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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涧的胜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涟漪迅速扩散至黑山联盟的每一个角落,也深刻改变了三个部落内部的权力结构与心态。
胜利的荣耀与青铜武器的发现,让黑山部落的威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智者的名号不再仅限于黑山内部,渔水和西山的战士们看向江灼的目光中,充满了近乎迷信的敬畏。
是他,用智慧和谋划,带领他们击败了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敌。
缴获的青铜武器被集中保管,那冰冷沉甸的手感和可怕的锋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技术差距带来的震撼。
然而,胜利的喜悦很快被现实的琐碎与潜在的矛盾所冲淡。
首先是战利品与俘虏的分配问题。
虽然按照战前模糊的约定和江灼的坚持,大部分青铜武器由黑山统一保管研究,
但那些精良的骨器、石器和从敌人身上搜刮的零碎物品,依然引发了小小的争议。
西山部认为自己正面阻击损失最重,理应多分;
渔水部则认为自己的陷阱和迟滞作用不可或缺;
黑山部则觉得谋划和组织之功最大。
最终在三位首领和江灼的协调下,才勉强达成一个各方虽不完全满意但能接受的方案。
更棘手的是那十五名俘虏。
江灼“劳动赎罪”的理念对于习惯血腥复仇规则的峰及其部分西山战士而言,难以接受。
尽管被迫同意,但他们对待俘虏的态度极为粗暴,动辄打骂,险些引发俘虏的反抗和伤亡。
而渔水部则相对温和,甚至有些渔水战士私下里觉得这些失去家园的俘虏有些可怜。
黑山内部也存在分歧,坚和卫戍队倾向于严格管理,而草叶等负责后勤的妇人则在对俘虏进行简单医治和喂食过程中,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江灼意识到了这种管理上的混乱和理念上的冲突。
他迅速制定了详细的《俘虏管理条令》,规定了俘虏的劳动内容、食物配给、奖惩措施以及看守的职责,严禁无故虐杀。
同时,他让草叶挑选了几名细心且略通对方语言的渔水部妇女,协助管理与沟通,
试图将俘虏的管理纳入更制度化、也更人道的轨道。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联盟执行力的一次考验。
在处理这些内部事务的同时,江灼将最大的精力投入到了对青铜的研究上。
他知道,这是联盟能否实现下一次飞跃的关键。
他召集了部落里所有对烧陶、打磨石器最有经验的老人,包括那位最初指导制陶的默,以及几名在战斗中表现出对武器格外敏锐的战士,组成了一个原始的“技术研究小组”。
那几名眼神清明的年轻俘虏,特别是最初提供信息的那位(江灼给他起了个代号叫“铜火”),
也被有限度地允许参与——主要是回答关于这种“神奇石头”来源和加工过程的问题。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
语言是巨大的障碍,只能依靠简单词汇、手势和在地上画图来交流。
“铜火”所知也有限,他并非工匠,只是模糊记得部落里的“火匠”是从一种“绿色的石头”里,
用“很旺很旺的火”和“奇怪的泥土管子”里弄出“像水一样流动的红色东西”,然后倒在石模子里变成武器。
“绿色的石头……很旺的火……流动的红色……” 江灼反复咀嚼着这些信息。绿色的石头大概率是孔雀石之类的铜矿石。
很旺的火需要高温,这意味着需要改进窑炉或者建造专用的熔炉。
流动的红色就是熔化的铜水,需要达到1083摄氏度以上!
而“奇怪的泥土管子”很可能就是简单的陶制风嘴或鼓风管,用于向炉内鼓风提高温度。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找矿、建炉、耐火材料、鼓风、铸造模具等一系列技术难关,任何一环失败都无法成功。
江灼没有好高骛远。他决定分步走。
第一步,寻找矿石。
他派出数支小型侦察队,由熟悉山地的西山战士带领,沿着河流上游和附近山脉,寻找“铜火”描述的绿色或蓝绿色石头。
第二步,改进窑炉。
他指导默和制陶小组,尝试用更耐火的粘土混合砂石,建造更厚实、密封性更好的竖式陶窑,并尝试制作简单的陶管。
第三步,准备燃料。
他让木组织人手,大量砍伐硬木,并尝试烧制木炭——木炭能提供比普通木材更高的温度。
这些工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短期内看不到任何收益。很快,部落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智者,我们每天派出去那么多人找石头,建那些奇怪的土窑,砍的木头堆成了山,可除了烧出些没用的硬土疙瘩,什么也没得到!食物储备在减少,战士们也需要休息和训练。”
在一次议事会上,一位西山部的长老忍不住抱怨,他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
他们更关心眼前的食物和安全,对那种虚无缥缈的“炼铜”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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