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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实验田的开垦,在部落中引发了持续的议论。
有人觉得智者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甚至可能触怒神灵的蠢事;
也有人,尤其是那些曾因“环境整治”而获得实利的族人,对智者抱有一丝模糊的期待。
江灼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急于辩解,只是每日带着那几名坚定的追随者,在实验田里细心劳作,拔除顽强的野草,用简陋的容器从溪边取水浇灌。
与此同时,另一项同样引人注目的工程也启动了——示范性窝棚的建造。
江灼选择的位置靠近实验田,地势略高,排水良好。
他没有选择传统向下挖掘的半地穴式,而是决定建造一个地面上的、拥有木质框架和泥草墙壁的结构。这个决定本身就足够惊世骇俗。
“智者,不住在地下,风雨和寒冷会直接侵袭的!”负责协助建造的老战士“木”忧心忡忡地提醒。
“所以我们才要建造更坚固的墙壁和屋顶。”江灼一边用石斧协助砍伐挑选好的笔直小树作为梁柱,一边解释,
“我们将柱子深深打入地下,用横梁固定,形成一个牢固的骨架。
然后用编织的树枝糊上厚厚的泥巴做成墙壁,既能挡风,泥土干了之后也能储存阳光的热量,比地穴更干燥。
屋顶我们会铺上多层厚厚的茅草,像野兽厚实的皮毛一样,雨水就很难渗入。”
他描绘的蓝图让木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智者(以及智者承诺的,参与建造者能优先体验新居)的信任,他还是带着人埋头苦干起来。
奠基、立架、编墙、糊泥、苫顶……每一个步骤,江灼都亲自参与并指导。
他引入了简单的协作分工,有人专门负责处理木材,有人负责和泥,有人负责编织墙体,还有人负责收集茅草。
虽然工具原始,效率低下,但一种有序的、目标明确的劳作模式,逐渐取代了以往杂乱无章的工作状态。
窝棚的框架一天天立起来,初具规模。那不同于阴暗地穴的、拥有相对开阔空间的造型,引来了越来越多族人的围观和好奇的议论。
而在这期间,投石索训练小队也传来了好消息。
在江灼的“计分激励”和岩的严格督促下,第一批队员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能够稳定地在三十步外击中山羊大小的固定目标。
他们甚至开始尝试在奔跑中投掷,虽然准头大跌,但这种主动探索和挑战的精神,让江灼颇为赞许。
他适时地向屠建议,可以组织一次小规模的实战演练,让这些训练有素的队员跟随狩猎队出发,在安全距离外,用投石索攻击一些警惕性高、难以靠近的中小型动物,检验训练成果。
屠批准了。结果令人惊喜!
虽然因为紧张和经验不足,命中率不如训练时,但他们成功驱散了一小群机警的羚羊,并用密集的石块击伤了两只,为狩猎队创造了绝佳的捕杀机会。
这次小试牛刀,让狩猎队的成员们对这群“远程兵”刮目相看,也彻底奠定了投石索在部落武器中的地位。
岩和他的队员们,走路时胸膛都挺得更高了。
然而,挑战也随之而来。
实验田里,那些被江灼寄予厚望的块茎和收集来的野生谷物种子,发芽率参差不齐。
更麻烦的是,各种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仿佛永远也清除不净,一场小雨后,就又冒出一大片,与幼苗争夺着宝贵的养分和阳光。
跟随江灼照料田地的族人开始有些气馁。就连最初最积极的“草叶”,看着那些在野草包围下显得羸弱的幼苗,也忍不住问:
“智者,这些‘土地的孩子’(指作物),太弱小了,真的能长得过那些‘野性的孩子’(指野草)吗?”
江灼蹲在田埂上,仔细地拔除一株根系发达的野草,平静地回答:
“它们不是弱小,它们只是被我们‘驯化’了。野草为了在残酷的竞争中活下来,将大部分力量用于快速生长和繁衍。
而我们选择的这些,我们将它们种在最肥沃的土地上,为它们清除竞争者,给予它们水分。
它们不需要再与野草拼命,可以将更多的力量,用于长出我们需要的、肥美的根茎和饱满的籽实。”
他拿起一株瘦弱的野生谷物,又指了指旁边一株被精心照顾、略显壮实的同类幼苗:
“看,只要我们持续地选择那些长得更好、果实更多的个体留下的种子,一代一代,它们就会变得越来越符合我们的期望。
这个过程,就叫做 ‘选种’ 。我们不是在和野草搏斗,我们是在引导这些植物,走向一条对我们更有利的进化之路。”
“驯化”?“选种”?“进化”?
这些词汇对草叶等人来说过于深奥,但江灼用野草和作物的对比,以及那“一代一代变得更好”的描述,
让他们隐约触摸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希望的可能性——人,似乎真的可以影响自然的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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