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身处一群掖庭卫的包围之中,只见他屏息凝神,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在寻找着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桃花眼此刻却闪烁着冷酷而决断的光芒。
一个掖庭卫较其他人快了一步,往前一突,韩嫣的细眼微微向掖庭卫的方向略一瞟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无法看清,只轻轻一弹,那掖庭卫大叫一声应声而倒。
其余掖庭卫看着地上发出凛凛金光的黄金弹丸,周身一抖,不禁向后退去,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掖丞嚷道:“怕什么?不管他是几品官员,擅闯掖庭过问后宫之事,也是重罪,你们还不给我上?!”
掖庭卫却互相观望,没有一个敢上前,倒在地上的掖庭卫还在嗷嗷直叫唤,其他人又怎能不怕这黄金弹丸的威力?
“韩……嫣……”
韩嫣忽然觉得衣襟一沉,低头望去,鄯善黎正扯着自己的衣摆,眼中莹光滚动:“韩嫣……别动手……恐怕你也会被治罪的……”
韩嫣眸子低垂,暗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自身难保还在这考虑这么多!他手中黄金弹丸并不离手,单膝跪地扶起鄯善黎,让她更便于说话。
“韩嫣……”鄯善黎死死捉住韩嫣的胳膊,眼神中带着恳切:“别为我吃罪,今日就算你带我出去了,又当如何呢?”
韩嫣一时语塞,是的带出去之后又当如何?今日带走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和鄯善黎都能安稳无虞,长公主善妒刁蛮,如若此番出去,大概也要一同逃避追杀,浪迹天涯了吧?
韩嫣看着鄯善黎虚弱无助的样子,心都要碎了,怎能忍心她被御侍小官折辱至此,心头一横:“无碍,就算丢官卸甲又如何!本小爷认了!”
“求你……今日你能来……我已经万分高兴了……”鄯善黎用尽周身气力,抓紧韩嫣的胳膊:“掖丞说的不无道理……求你别在此大开杀戒,毁了韩公子的美名……也连累你丢了累世的功勋……算我求你了……”
掖丞见事态或有转机, 也道:“韩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当好自掂量掂量,今日掖庭卫受伤我也不与你计较。”
韩嫣被鄯善黎拉着,用力往外抽也抽不出,也舍不得太过用力伤到已经遍体鳞伤的鄯善黎,眼中的愤怒渐渐消退下去,弥漫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和心痛:“好,那你等着我去请旨,本小爷一定救你出去!”
接着韩嫣高声道:“掖丞!陛下病重,本爷去请太子旨意,没回来之前你们不得擅动她!若本小爷回来发现她丢了一根头发丝,绝饶不得你们!你们给本小爷记住了,就算退一万步,本小爷想弄死个掖丞也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她要是死了,你们都得给她陪葬!”
掖丞见事有转还余地,马上向下压了压手,掖庭卫向后退了退,掖丞赔笑道:“韩王孙,那是自然,本掖丞也不想得罪韩王孙,只是迫于长公主的压力,听命行事。若韩公子能求得旨意,我们立马放人!”
“你们给她护好了,本爷去去就来!”韩嫣说罢,拍了拍鄯善黎的手,眼中万语千言来不及细说,只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承诺。
“等我回来!”
掖庭卫铠甲铮铮,却纷纷为韩嫣让开道路,韩嫣伟岸颀长的身躯渐渐消失在鄯善黎的视线中,鄯善黎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一下子泄了下来,又昏了过去。
“看好她们!呶,带那受伤的掖庭卫去养伤!”掖丞对着掖庭卫们吩咐道,接着来到陈嬷嬷面前蹲下身,低眸看了看她身上的鞭痕,确实是鞭鞭到肉,看起来伤的不轻。
“陈嬷嬷,这次恐怕遇到了茬子,这丫头竟然是韩王孙的人,他去请旨了。”
陈嬷嬷躺在地上,半晌也不曾动弹一下仿佛是死了一般,直到掖丞站起身,掸了掸袍子上的尘土,准备迈步,陈嬷嬷才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道:“哎呦呦,疼死老身了!韩嫣又如何!今日惹了姑奶奶这个赛阎罗,老身也不是吃素的,我这就派个丫头去禀报长公主,倒是看看是长公主厉害还是他韩嫣能蹦跶!”
猗兰殿内纱幔低垂,陈阿娇懒洋洋地靠在自己的白玉牙床上,正欣赏着外祖母窦太后送给自己的金簪,晨光下金簪光泽闪耀,熠熠生辉,左右外翼的蕾丝云朵图案显得簪子高贵而不失雅致。
陈阿娇嘴角微微上扬,近日解决了鄯善黎不说,还多了个好闺蜜刘陵,今儿又得了太后新赐的簪子,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外面的游廊不时有奴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瑞珠忽然从外面进来,陈阿娇见了嘴巴歪了歪:“还不快帮本宫将这簪子戴上!等什么呢!”
“额……好的长公主。”瑞珠本来有话要说,见阿娇略有不悦,只好先接过簪子为阿娇斜插在头上,又拿来铜镜给陈阿娇观看,边道:“长公主戴上这太后送的簪子,更是锦上添花,娇若桃李呢!”
陈阿娇满意地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用手扶了扶簪子和自己如云的头发:“瑞珠,你刚进来急匆匆的,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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