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公公到……”
随着金华殿门外的公公通禀,鄯善黎才从刚送走东方朔的思绪中回转过来,淳公公也算是旧相识,自己还曾在前皇后阿娇的面前救过他,不知道一别经年,他可还记得自己?想到此处,不禁期待又与担忧交织,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遂整了整衣襟儿,来到门前迎接。
日光散漫,斜斜的太阳打在淳公公青色衣袂上,步履匆匆的淳公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方当笄岁的丫头,二人穿过连廊,树影娑婆地散在他们的肩膀上,淳公公扬了扬拂尘,抬眸对上鄯善黎斜倚门边的身影,怔在原地:“秋……蝉?”
“淳公公,别来无恙。”
鄯善黎见淳公公认出自己,不禁心头翻涌起尘封的思绪,喉头发紧,但她还是挑了挑眉:“咯咯咯,淳公公,定是将我错认了,我常听人说,我像宫中一位故人。”
“哦,李夫人,恕微臣失态,失态了……”
淳公公禁不住内心挣扎,还是上下打量起鄯善黎,口中啧啧赞叹:“可是,的确是太像了,李夫人当真不是秋蝉回来?你的眉眼,你的神态,一颦一笑……虽比当年的秋蝉更多些成熟的风韵,但想来秋蝉若到今时今日也该是如此模样啊!”
鄯善黎淡淡一笑,看来淳公公还没忘了自己:“都说秋蝉秋蝉的,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淳公公低下头默默半晌:“李夫人问秋蝉么,微臣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我不会告诉陛下的。”
鄯善黎饶有兴味地等着淳公公对自己的描述,眼眸在他和身后丫头身上打量,微风浮动着窗口的纱幔,飘起柔软的涟漪……
淳公公眼神放空,似在回忆:“那姑娘聪明伶俐,美而不妖,勇敢率真……只是命途多舛……”
淳公公的语调渐渐压低,似乎在默默悲叹着秋蝉的往昔,忽然一个晃神抬眸看向鄯善黎:“哦,当然不及李夫人风姿绰约……李夫人,何以问起故人,引微臣诸多悲伤,都忘记了此番微臣的来意了!”
“没什么,只是大家都道我像她,便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像淳公公所说都是褒扬之词,我也与有荣焉呢!”
鄯善黎嘴角含笑,眼眸晶亮:“淳公公为何来我金华殿?快请说罢。”
“哦,还不是陛下心心念念李夫人,让微臣给送个奴婢照顾夫人。”
淳公公将身后丫头向前轻轻推了推:“这丫头名叫元宵,是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身家也清白没有伺候过别的主子,陛下特意选来让她伺候李夫人。”
“奴婢见过李夫人,给李夫人问安。”
元宵低眉顺眼地向着鄯善黎施礼。
鄯善黎一把拉起元宵的手,亲切笑道:“这丫头真讨人喜欢,以后只要陛下不在便不必太过拘礼。日后你便知道,我是很好相处的。”
接着抬眸看向淳公公,在他手里揣了一颗金弹丸:“淳公公,替我谢过陛下。”
淳公公手握金弹丸更加怔愣,这李夫人李妍儿到底与秋蝉有无瓜葛,若说没有这容貌气质怎么说,这独独属于韩嫣的金弹丸又怎么说?但若说有瓜葛,明明秋蝉已经随南宫公主出使匈奴,生死未卜,又怎可能以花魁身份进入皇宫,况且她自己也并不承认?许久才又道:“哦,忘了和李夫人说,陛下还赏赐了螺钿漆盒,还请夫人过目。”
元宵很有眼色地从淳公公手中接过漆盒看了眼李夫人的眼色,就随她的目光将螺钿漆盒放在李夫人的梳妆台上,淳公公接着道:“对了,陛下还让微臣转告夫人,国事繁忙,等下了朝堂,陛下便来甘泉宫看望李夫人。”
“多谢淳公公传话……”
鄯善黎抚摸着螺钿漆盒,螺钿珍珠色的花纹闪烁着七彩的光晕,在暗黑色大漆表面越发显得庄重唯美,以往作为秋蝉,就连在南宫公主的玉堂殿也未曾得见。
正在鄯善黎思绪翩迁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一串银铃般地笑声:“真没规矩,怎么还不通禀?!”
门外的李公公紧张地朝着门内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不待鄯善黎出门迎接,卫子夫已经带着瑞珠不请自入地进来了,鄯善黎淳公公等人只好在一旁施礼。
瑞珠见到鄯善黎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卫子夫却绕着鄯善黎走了一圈:“哟,他们和我说新近来了个李妍儿,我当是多么天生丽质呢,原来不过是本宫的翻版而已,你看这眉眼小鼻子,还真有几分像本宫呢!”
瑞珠在身后扯了扯卫子夫的衣襟儿,小声咕哝:“皇后娘娘,快别说了,说不定您才是她的翻版,她可是陛下的初恋,一舞迷倒胶东王的秋蝉姑娘啊!当年您进宫不也是平阳公主支招让您在宴席上献舞,就是仿效的秋蝉……”
她的一番话卫子夫听没听到不清楚,淳公公却在一旁听了个真切。
鄯善黎可无心与她争宠,不过是想入宫为父报仇而已,便欣欣然施礼:“拜见皇后娘娘,能与皇后相似,是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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