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外,鸟鸣阵阵,蝉声聒噪。
大殿之内却是凉风习习。
宴会完毕,汉景帝心中着实一块大石头落地,自觉没有丢了大汉的脸面,而且还算小小奚落了西域一番,不禁对胶东王刘彻心生欢喜,此时,又有臣子上报,西域中竟有些臣子以徐卢为首,愿意叛逃匈奴,归附大汉,汉景帝心中不禁更加喜悦,但是也不免有些担心,便召太子刘荣,胶东王刘彻前来甘泉宫商议。
“吾儿,不知道你们是否听闻,西域有几位臣工愿意归附我大汉。不知道吾儿怎么想啊?”
太子刘荣斜睨一眼胶东王刘彻,往前一步,先给汉景帝行了一礼并抢白道:“父皇,儿臣认为这些归附之臣该杀!”
汉景帝心头一震,眉头微蹙:“太子,何出此言呢?能不能说说你的理由?”
太子刘荣振振有词:“父皇,情听儿臣细说。他们既为匈奴叛臣,我们又为何要接受呢。想来即为叛臣便是在匈奴内部也混不下去才来到我大汉,我大汉人才济济,又如何接受这些人员!另外,西域部族与我大汉的饮食及风俗都不相同,若我们接受了这些叛臣贼子,莫不还要尊崇他们的习惯不成!这也有失我们大汉的威严!再者,叛臣贼子,谁知道他们是否真心投诚也为未可知,所以不如杀之!”
汉景帝的确担心这些臣子并不是真心投诚,所以才招纳两个儿子商议,但是太子刘荣的话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禁沉吟良久,并未给出太子回话。
两个宫女在旁正用大大的蒲扇扇起阵阵凉风,但汉景帝此刻却仍旧觉得周身发热,烦躁难安,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将目光落在胶东王刘彻的身上。
“彻儿,那么你也认为那些归附的西域臣子该杀吗?!”
胶东王刘彻上前行礼,“不,父皇,儿臣认为他们不该杀!而且不但不该杀,还应该为他们封侯!”
“哦?!”汉景帝被这个答案惊得一愣,太子刘荣也长张大了嘴巴。
汉景帝将身子坐直了些:“彻儿,我怎么听说你一向主张对待西域不可卑躬屈膝,甚至颇有有灭西域之志,而今却为何说要为他们封侯?刚你也听到太子的意思是杀之,你为不与他的意见相同,倒是快些说来给朕听听。”
“首先,他们西域之人的确与我们汉人在饮食习惯上大有不同,正是如此我们更是需要接纳他们并了解他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往他们偏居西域,我们安享中原,互无通信,更对他们的战术没有把握,又怎么能制定出降服之策呢?”
“其二,他们确为叛臣。但不管他们如何叛乱西域,却正合我大汉的利益。若父皇而今杀了他们,以后谁还敢叛逃西域,归附我中原呢?!但若如儿臣所言,凡是归附我大汉的臣子,父皇悉数封侯,那么将会有更多的西域以及番邦的臣子选择择木而栖,也将会有更多的西域能人,带着他们西域的秘密来到咱们中原这里,何乐而不为呢?”
刘彻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汉景帝,汉景帝并没有展开他皱着的眉头,似乎仍旧若有所思。刘彻继续讲道:“至于第三么,他们是否真心投诚却是一时无法知晓,恐怕他们是表面投诚实为密探。”
说到此处,太子刘荣跳脚说:“刘彻,既然你也知道他们未必真心,又说这些有何意?”
刘彻低头,缓缓前行两步:“此时咱们不讨论这些归附的西域臣子是否真心。我们只需给投诚的臣子以虚职和头衔,高官厚禄,使得西域内外传扬大汉的恩威!我们是做给整个西域看的。而在内,父皇只需让他们教授咱们胡服骑射,驯养良马,而不需要参与大汉的其他政务。”
汉景帝神色慢慢舒缓开来,他重新靠在坐榻之上。
刘彻看了看哑口无言的刘荣,继续说道:“这么一来,若他们不是真心,再次叛逃,我们完全有理由击杀。而对于真心归附之人,必定会教授咱们匈奴的骑射功夫,岂不是一举两得!”
“放的什么狗屁!”
不等汉景帝说话,在大殿之外远远便传来这一声,其声若洪钟,仿佛大殿都被震慑的抖了三抖。
随着声音阔步行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银灰色铠甲的大汉,只见来人宽肩窄背,酱色脸孔,手中按着一把宝刀,不怒自有三分威仪。
来人正是西汉开国功臣周勃的次子周亚夫,任太尉迁右丞相,因平定七国有功,准许带刀进殿。
汉景帝看了看他握着剑柄的手,皱了皱眉,勉强挤出个笑容:“原来是周将军。”
周亚夫一把推开胶东王刘彻,对汉景帝草草一礼:“陛下,休得听小儿胡言乱语!这里还轮不到一个区区小王爷讲话!”
汉景帝低眉,缓缓抬头:“是朕召见的胶东王,也是朕让他发表的意见!”
太子刘荣见情势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父皇,周丞相也是为天下社稷着想,一时心直口快,想必胶东王也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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