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烈冽,袭击着鄯善黎的脸颊和她的心,看着伊稚斜深如冰潭的眼神不能说没有一丝畏惧。
回首远望雁门,此刻的大汉就在身后,鄯善黎多想像李广一样狂奔而去,但慑于南宫姊姊,此刻却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狂躁的心绪,咽下所有的苦果。
雁门关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抹模糊的轮廓,鄯善黎打马追上伊稚斜,此时的他们都默默无语各揣心事。
千里跋涉,翻越艮山。
疲惫的匈奴军队终于接近了他们的祖宗圣地,还未到龙城已经可以看到滚滚浓烟从龙城方向飘起,直冲云霄,原本湛蓝的天空被染成一片黑黄的焦色,本已人困马乏的匈奴兵士呜咽声顿起,那里埋葬着他们匈奴世世代代的先祖!
抹一把眼泪,伊稚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捶胸顿地:“卫青!我伊稚斜与你势不两立!我要血洗汉廷,为祖宗报仇!快!随我速去救火!”
随着伊稚斜一声令下,匈奴骑兵加紧脚步,奔向龙城!
处处是被烧黑的草原,祭祀的神坛破败不堪,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敖包和大片鲜嫩的草场,经幡已经烧成焦炭,整个龙城已经被尸山包围,死去的匈奴骑兵横七扭八地躺着,火舌卷处,遍地焦土!
“啊!啊!这就是天杀的新皇帝!天杀的刘彻!天杀的汉廷!”
伊稚斜看着满目疮痍的祖宗圣地,内心仿若滴血。
“你们不是一直如此对待汉廷的么?足有上百年了。怎么轮到你们就如此不甘了?”
鄯善黎不能与伊稚斜感同身受,她甚至有些轻微的报复的快意,大汉终于站起来了,终于不再是任人予取予夺弱小可欺的民族!
“啪!”
伊稚斜看着自己火|辣辣的双手,他第一次打了鄯善黎,没有时间给他过多的犹豫,他移开幽怨的眼神对匈奴骑兵下令:“三军救火!快!叫王庭也加派人手,凡非老弱病残一律参与救火,不得有误!水袋在哪里?立即以马、牛杂畜皮浑脱为袋,火速救援祖宗圣地!”
整个龙城陷入犬吠声声,众人痛哭的境地,兵士跳下马去河塘汲水灭火,火爆声,风声夹杂着兵士纷乱的脚步声和泼水声,脚下死尸兵器被踢倒的金戈声,一时间乱作一团,伊稚斜脸颊冒出豆大的汗珠,亲自深入前线指挥救援。
“快!!左贤王去祭祀圣都!左大将带人去救援敖包!”
一声声命令聒噪着鄯善黎的耳膜,鄯善黎心头一转,这岂非天赐良机!
龙城距离王庭头曼城仅数里,骑马来去不消一炷香的时间!
她趁乱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黎姑娘,你怎么独自回来了?”王庭守卫远远便和鄯善黎打招呼。
“快!所有王庭人等凡非老弱病残一律参与龙城救火!”
鄯善黎跳下马匹对所有王庭守卫兵士下达命令:“我是奉伊稚斜大汗的命令来调遣人员的,龙城大火,祖宗圣地恐被焚毁!”
“你说龙城失火了?祖宗圣地啊!!”
“我说怎么一早就看到那边似乎有烟尘!”
“怎么会失火呢!黎姑娘!”
“不!这不是真的!!”
“长生天,我们的先祖啊啊啊!”
鄯善黎打断大家的议论,斩钉截铁:“别说那么多了,猎骄靡呢!猎骄靡带队会骑马的都去龙城找大汗报到!”
“黎姐姐,我在这儿!放心,我带他们过去同我父汗汇合!”
此时的猎骄靡已经长成十几岁的小伙子,在伊稚斜的培养下骑射功夫都不差,他听了鄯善黎的话立刻召集王庭的兵士,作为伊稚斜的养子,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众人纷纷拿上牛皮水袋,跟随猎骄靡骑上战马飞奔向龙城而去。
看着远去的众人,鄯善黎却匆匆朝着马场跑去,在草垛旁找到正在放牧的张骞,他身旁正跟着像膏药一般形影不离的守卫。
鄯善黎抖了抖披风对着看管的兵士嚷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龙城失火,大汗让王庭人等凡非老弱病残一律参与龙城救火!”
“什么?龙城失火了!”
那看管的匈奴兵士大惊失色,刚要前去又忽然犹疑起来:“可是我……大汗要我看管张骞!中行说更是叫我小心黎姑娘!”
“我什么我!反正我通知到你了,若你不去到时候大汗怪罪可别找我!”
鄯善黎说完目光灼灼看向另一位兵士,那士兵沉不住气立即丢了弯刀:“我可得去,就是大汗不让我去我也得看看,我的历代祖宗可都葬在那边!我看中行说也是多心得很!连自己祖宗都不顾那还算是个人吗!”
见那兵士丢刀就跑,原本沉稳的兵士也被冲昏了头脑:“喂,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拽上两匹马,消失在草天相接的远处。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张骞连忙起身:“黎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龙城被大汉将领卫青攻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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