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的厨娘小媳妇 第135章 食材风波遇挑战

林府寿宴上的“水晶寿桃”与“水晶如意糕”一鸣惊人，不仅让老夫人赞不绝口，更是在赴宴的宾客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回味斋”和赵娘子的名头，一时间在镇上的富户圈子里传开了。

原本因胡掌柜算计而险些夭折的订单，反而成了最好的招牌。接下来的几日，“回味斋”门庭若市，不少人是专门冲着那新奇别致的水晶点心来的，连带着铺子里其他的糕饼销量也涨了不少。

春杏和秋菊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姜芷虽然也因为孕期容易疲惫，但看到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只是赵重山的眉头，却并未因生意的红火而完全舒展。胡掌柜那次出手阴狠，虽然被姜芷巧妙化解，但谁能保证他不会故技重施，或者使出更下作的手段？他暗中嘱咐镖局的弟兄，多留意“酥香记”和市面上的动静。

这日，一位衣着华贵、丫鬟簇拥的年轻夫人走进了“回味斋”。她容貌明艳，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挑剔与倨傲，在店里转了一圈，目光扫过各式点心，并未停留，最后落在了姜芷身上。

“你就是做出那水晶寿桃的赵娘子？”年轻夫人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

姜芷放下手中的活计，微笑着迎上前：“正是民妇，夫人有何吩咐？”

“我姓柳，”年轻夫人用帕子轻轻掩了掩鼻尖，似乎嫌弃铺子里点心的甜腻气息，“过几日，我要在府中办一场赏花宴，宴请的都是城中有些脸面的夫人小姐。听闻你手艺尚可，想在你这里订一批茶点。”

“承蒙柳夫人看得起，”姜芷态度不卑不亢，“不知夫人需要哪些茶点，数量多少？对样式口味可有什么偏好？”

柳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张单子，递了过来，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单子上都写着。其他的倒也寻常，只是这主打的四样，必要精致出彩，不能与外间寻常货色相同。尤其是这‘四喜玲珑卷’和‘蜜酿海棠酥’，我曾在京中贵人府上尝过，至今念念不忘，你需得做出那般滋味来，价钱不是问题。”

姜芷接过单子细看，这柳夫人果然讲究，单子上罗列的茶点不仅名目繁多，对用料、造型甚至搭配的器皿都有要求。而那“四喜玲珑卷”和“蜜酿海棠酥”，她只听其名，并未见过实物，更别提尝过了。这显然是个极大的挑战。

柳夫人见她沉吟，嘴角微撇，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怎么？赵娘子能做得出水晶寿桃，难道还做不出这几样京式点心？若是力有不逮，现在说还来得及，我也好另寻他家。”

这话激起了姜芷骨子里的好胜心。她开店至今，靠的就是不断创新和精益求精。况且，这确实是个让“回味斋”更上一层楼，打入更高端圈子的机会。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夫人放心，既然夫人信得过，民妇定当尽力而为。只是这京式点心工艺独特，民妇需得试做几次，确保口味无误，方能正式为夫人制备。三日后，夫人可派人来尝样品，若觉得满意，我们再定下如何？”

柳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和条理，挑了挑眉，打量了姜芷几眼，才道：“也好。那就三日后。希望赵娘子不要让我失望。”说完，便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地走了。

送走柳夫人，春杏凑过来看着那单子，吐了吐舌头：“东家，这柳夫人要求可真高！那什么玲珑卷、海棠酥，听都没听过，能做出来吗？”

姜芷看着单子，眉头微蹙：“确实不容易。但既是挑战，也是机会。去，把铺子关了半日，我们去集市，先把需要的食材备齐。”

然而，麻烦接踵而至。

姜芷带着春杏来到常去的干果铺子，要买制作“四喜玲珑卷”需要的上等松子仁、核桃仁和瓜子仁。掌柜的却面露难色：“赵娘子，真是不巧，您要的这批货，昨儿个刚被人订走了。”

“订走了？”姜芷心下一沉，“是哪家订的？可能匀一些给我？我急用。”

掌柜的支支吾吾：“这个……是酥香记的胡掌柜……他把小店库里最好的—批干果都包圆了……”

又是胡掌柜！姜芷和春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火。这胡掌柜，真是阴魂不散！

姜芷强压着火气，又跑了另外几家相熟的铺子，结果如出一辙。不是刚被胡掌柜买走，就是被告知最近货源紧张，上等货短缺。就连制作“蜜酿海棠酥”需要的特定品种的海棠果蜜饯，也被告知全镇断货。

“东家，这分明是胡掌柜故意针对我们！”春杏气得直跺脚，“他知道我们接了柳夫人的单子，需要这些特定材料，就抢先一步都买光！太可恶了！”

姜芷站在熙攘的集市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胡掌柜这次的手段，比上次更加精准和毒辣。他不再满足于泛泛地断她普通原料，而是直接瞄准了她完成这笔关键订单所必需的、特定且不易替代的食材！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在柳夫人面前出丑，彻底砸了“回味斋”刚刚积累起来的高端口碑！

没有这些核心食材，任她手艺通天，也做不出地道的“四喜玲珑卷”和“蜜酿海棠酥”！

“先回去。”姜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慌乱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回到回味斋，姜芷将情况告诉了赵重山。赵重山听完，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的冷意让一旁的春杏和秋菊都吓得不敢出声。

“我去找他。”赵重山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次两次，真当他赵重山是泥捏的不成？

“重山！”姜芷再次拉住他，这次她的声音也带上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找他有什么用？他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想好了说辞。市场买卖，价高者得，他能赖得一干二净。你去了，除了动手，还能怎样？”

“难道就任由他这么欺负到头上？”赵重山猛地转身，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戾，“我把他铺子砸了，看他还怎么捣鬼！”

“然后呢？”姜芷抬头看着他，眼中有着坚持，“然后你去吃官司，留下我和未出世的孩子？重山，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家，不是地痞流氓斗狠。”

赵重山看着姜芷微红的眼眶和明显憔悴的脸色，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受委屈。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木屑纷飞。

“那你说怎么办？！没有材料，柳夫人的单子怎么交？眼睁睁看着招牌被砸？”他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姜芷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砸在门框上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红。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但重山，我需要你帮我做另一件事。”

赵重山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说。”

“胡掌柜这次出手又快又准，显然是早就盯上了柳夫人这笔单子，甚至可能连我们需要什么材料都一清二楚。”姜芷冷静地分析，“我怀疑，铺子里或者我们找的帮工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赵重山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姜芷的意思。内鬼不除，永无宁日。

“这件事，交给我。”赵重山沉声道，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查内奸，是他的强项。

“嗯。”姜芷点点头，“材料的事，我再去想想办法，或许可以去更远的县城看看，或者……尝试找找替代品。”

赵重山看着姜芷强打精神的模样，心疼不已，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软弱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声音低沉却坚定：“好，你去想材料的办法。家里和铺子的事，有我。别怕。”

这句“别怕”，让姜芷一直强撑的坚强几乎溃堤。她用力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半天，姜芷将自己关在小厨房里。她看着柳夫人留下的单子，尤其是对“四喜玲珑卷”和“蜜酿海棠酥”的描述，大脑飞速运转。

没有上等的松子仁、核桃仁，能否用本地产的其他坚果替代？比如香榧子、山核桃？虽然风味不同，但如果处理得当，或许能创造出独特的地方风味？

没有特定的海棠果蜜饯，能否用本地的山杏脯、野莓酱来调制类似的酸甜口感和色泽？

这无疑是一次冒险。做出来的点心，很可能与柳夫人记忆中的“京味”相去甚远。但事到如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能闯出一条新路。

她开始翻找家里储存的各种本地干果和蜜饯，一样样品尝，琢磨着搭配的可能性。同时，她也让秋菊立刻出发，赶往邻县最大的集市，看看能否侥幸买到所需的材料，哪怕价格高些也行，算是留一条后路。

而赵重山那边，行动更为迅速直接。他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暗中观察。他留意着铺子里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尤其是最近行为有些异常，或者与“酥香记”那边的人有过接触的。

很快，一个负责打扫和后院杂活的临时帮工王婆子，进入了他的视线。这王婆子是做寿桃时请来的，手脚还算麻利，但最近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姜芷试做点心的厨房附近凑，而且有伙计看见她前天傍晚收工后，在街角跟“酥香记”的一个小伙计说过话。

赵重山没有打草惊蛇。这天傍晚，王婆子干完活，领了工钱，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刚走出回味斋后巷，就被两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去路。正是赵重山和他镖局里一个面相严肃的弟兄。

王婆子吓得脸都白了：“赵……赵镖头……您这是……”

赵重山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他那个弟兄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感：“王婆子，胡掌柜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把东家要做什么点心、需要什么材料，都告诉他？”

王婆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声音发颤：“好汉……好汉饶命！我……我也是没办法啊……胡掌柜说，只要我告诉他……就给我双倍的工钱……我儿子要娶媳妇，急需用钱……我……我就鬼迷心窍了……”

赵重山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她！

那弟兄继续逼问：“除了这次，你还说过什么？”

“没……没了……真的没了……”王婆子涕泪横流，“上次面粉的事……我……我不知道啊……这次是第一次……赵镖头，赵娘子是好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重山沉默片刻，对那弟兄使了个眼色。那弟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锭，扔到王婆子脚下，声音冰冷：“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加倍给你。拿着钱，滚出清水镇。若再让我看见你，或者听到你在外面乱说一个字……”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婆子如蒙大赦，抓起银锭，连滚爬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处理完内鬼，赵重山回到铺子，将情况告诉了姜芷。姜芷听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堵。她自问对待帮工从不苛刻，没想到还是有人为了一点钱财就出卖她。

“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赵重山握住她的手，“材料的事，有眉目了吗？”

姜芷摇摇头，脸上难掩疲惫：“秋菊从邻县带回消息，那边的好干果也被人扫货了，估计也是胡掌柜的手笔。替代品的试验……不是很顺利，风味差得有点多。”

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压力像巨石一样压在姜芷心头。

就在这时，铺子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赵娘子在吗？”

姜芷和赵重山走出去一看，来人竟是上次林府的那个老管家！

“管家大人？”姜芷有些意外。

老管家笑着拱拱手：“赵娘子，别来无恙。上次的水晶寿桃，老夫人十分喜爱，这次来，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给赵娘子送些东西。”

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厮抬进来两个箱子。打开一看，一箱是各色上等的干果，松子、核桃、杏仁、瓜子，颗粒饱满，品质极佳！另一箱，则是各种京式蜜饯，其中正有姜芷急需的海棠果蜜饯！

姜芷惊呆了：“这……管家大人，这是……”

老管家笑道：“老夫人听说赵娘子接了柳家赏花宴的茶点，怕你这小地方寻不到合用的京货，特意让老仆从府库里取了些送来。老夫人说了，盼着赵娘子再做出惊艳四座的点心，也好让咱们清水镇的女眷们开开眼。”

原来，柳夫人到林府拜访时，曾炫耀似的提起在“回味斋”订了京式点心，言语间对姜芷的手艺既期待又隐含质疑。林老夫人听闻后，记在心里，她欣赏姜芷的巧思和气度，不愿见她被小人算计或因材料所限而受挫，这才派管家雪中送炭！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姜芷激动得眼眶都湿了，连声道谢：“多谢老夫人！多谢管家大人！老夫人大恩，民妇没齿难忘！”

“赵娘子客气了，好好做点心，就是报答老夫人了。”老管家摆摆手，留下东西便走了。

拿着这意外得来的、品质绝佳的食材，姜芷心中百感交集。有对林老夫人雪中送炭的感激，有对胡掌柜卑劣行径的愤怒，更有一种绝境逢生的振奋。

她看向赵重山，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重山，这次，我们一定不能输！”

赵重山看着妻子眼中熟悉的光彩，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他点点头：“嗯。”

有了合适的材料，姜芷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试制。她反复调整配方和火候，力求还原甚至超越柳夫人描述中的味道。赵重山则守在外面，确保无人打扰，同时暗中加强了对铺子周围的巡视，防止胡掌柜再使什么坏。

两天后，柳夫人派来的丫鬟准时到来。姜芷将精心制作的“四喜玲珑卷”和“蜜酿海棠酥”等茶点样品奉上。

那丫鬟尝过后，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回去禀报。

不久，柳夫人亲自派人送来了正式订单的全款，并传话：点心做得极好，甚合心意，赏花宴就定在五日后，届时务必准时送到。

消息传出，一直等着看笑话的胡掌柜，得知姜芷不仅没被难倒，反而得到了林老夫人的相助，做出了让柳夫人无比满意的点心，气得当场砸了一套茶具，却又无可奈何。

“食材风波”看似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姜芷和赵重山都明白，与“酥香记”的竞争，才刚刚开始。而这次经历，也让姜芷更加坚定了要建立自己稳定食材渠道的决心，不能总是受制于人。

夜色渐深，回味斋后院的小厨房里，灯火依旧亮着。姜芷还在为五天后的赏花宴做着最后的准备，而赵重山，则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沉默地陪伴在侧，用他的方式，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前方的挑战或许还有很多，但只要夫妻同心，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