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的厨娘小媳妇 第120章 合作契机悄然至

苏府私宴的成功，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姜芷的生活中激起了层层扩散的涟漪。最初的波澜，直接体现在了“回味斋”的生意上。

宴席过后的第二日，回味斋刚卸下门板，便迎来了几位生客。他们衣着体面，谈吐不俗，进门便径直点名要尝一尝“昨日苏府宴上那几样精巧点心”。

阿旺和小草又惊又喜，连忙解释那些是特制点心，需提前预定，店里日常售卖的是其他品种。来客虽有些遗憾，却也饶有兴致地选购了几样常规点心，并详细询问了定制点心的流程和价格。

姜芷在后厨听到动静，心中了然。这定是昨日赴宴的某位老先生家的仆役，或是听说了苏府点心备受好评的消息，特意前来探访。她稳了稳心神，走到前堂，亲自接待，不卑不亢地解释了情况，并递上了一份简单的点心单子，上面罗列了部分可以接受预定的特色点心，包括改良后的杏仁豆腐。

“小店人手有限，每日只能接两三单预定，需提前两日告知，还请贵客见谅。”姜芷语气温和，但态度明确。她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同时也确实需要保证点心的质量，不能盲目接单。

那几位仆役见老板娘亲自出面，言谈得体，又见店内虽小却干净整洁，点心看起来也精致，便留下了定金，预定了几样点心，满意而去。

此后几日，类似的情形接连上演。或是管家模样的人前来探访，或是好奇的文人雅士慕名而来。“回味斋”这块招牌，因着苏府私宴的背书，悄然在城中一部分注重生活品质的阶层中传开了。日常点心的销量稳步上升，而定制的订单也开始排起了小队。

姜芷白日里忙碌店里的生意，晚上则要熬夜准备预定的点心，常常忙到深夜。赵重山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地包揽了更多家务，夜里还会默默坐在灶前，替她看着火，或是帮她搬运重物。

这晚，姜芷正对着油灯，仔细地用刻刀修整一批“菊花佛手酥”的花瓣，赵重山搬了个小凳坐在一旁，拿着块磨刀石，一下一下地打磨着他平日走镖用的匕首。厨房里只听得见刻刀的细微声响和磨石摩擦的沙沙声，气氛却有种奇异的安宁。

“若忙不过来，便少接些单子。”赵重山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姜芷停下手中的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笑道：“没事，还能撑得住。现在正是打开名声的时候，机会难得。等过段时间，看看情况，或许……该考虑招个靠谱的帮厨了。”

赵重山抬头看了她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她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干劲。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磨他的匕首。他知道，她心里有杆秤，也知道她看似柔和，骨子里却有着不输男子的韧劲和主见。

又过了两日，一个下午，周管家再次来到了回味斋。这次，他脸上带着比上次更亲切几分的笑容。

“姜老板娘，别来无恙。”

“周管家快请进。”姜芷连忙将人让进店内，阿旺机灵地奉上茶水。

周管家呷了口茶，笑道：“今日来，是有两件事。其一，上次宴席之后，我家老爷几位好友对老板娘的手艺念念不忘，这几日府上接到了好几份询问的帖子，都是想打听老板娘这‘回味斋’的。老爷让我来跟老板娘说一声，这名声，算是初步传扬出去了。”

姜芷心中感激，起身道：“多谢苏老爷和周管家提携。若非苏老爷给机会，小店哪有今日。”

周管家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老板娘客气了，是您自己的手艺过硬。这第二件事嘛……”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不知老板娘近日可还接私宴的活计？并非我家老爷，而是城中另一位贵人，通过我家老爷的关系，想请老板娘过府一叙，谈谈合作的可能。”

“合作？”姜芷心中一动，面上仍保持平静，“不知是哪位贵人？所谈又是何种合作？”

周管家道：“是城西‘锦绣阁’的东家，林夫人。”

锦绣阁？姜芷知道这家绣庄，是城中最大的绣庄之一，专做高档绸缎、成衣和刺绣生意，来往的多是官宦家眷和富商太太，在女眷圈子里极有名气。林夫人更是城中出了名的精明能干的女商人。

“林夫人近日欲举办一场秋日赏菊宴，主要邀请城中各位夫人小姐。她听闻苏府点心备受赞誉，便动了心思，想请老板娘为她的赏菊宴量身定制一套茶点。若此次合作愉快，日后锦绣阁类似的宴请，或许都可交由‘回味斋’承办。”周管家缓缓道来，“这可是一桩长期的、稳定的好买卖。林夫人出手阔绰，对品质要求也高，正与老板娘的手艺相得益彰。”

姜芷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锦绣阁的客户群体，正是她之前难以触及的高端女眷市场。若能借此机会打开局面，其意义远比零星接几单私宴预定要重大得多。这确实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合作契机。

但她并未被惊喜冲昏头脑，沉吟片刻，问道：“承蒙林夫人看得起。不知林夫人对茶点可有具体要求？宴席规模如何？时间定在何时？”

周管家眼中赞赏之色更浓，这姜老板娘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他答道：“赏菊宴定在十日后。规模约二十人左右。林夫人的意思，茶点需贴合秋日赏菊的主题，更要精致秀美，符合女眷们的喜好，口味上可偏清甜淡雅，造型务必精巧别致。具体细节，林夫人希望明日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能请老板娘过府一叙，当面详谈。”

姜芷快速在心中盘算着。十日后，时间虽紧，但若能敲定菜单，抓紧准备，也并非不可能完成。关键是当面详谈，这既能展现自己的诚意和专业，也能更清晰地了解对方的需求，避免后续误会。

“好。烦请周管家回复林夫人，明日未时，姜芷定当准时赴约。”姜芷做出了决定。

周管家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回去复命了。明日未时，锦绣阁后门自有丫鬟等候。”说完，便起身告辞。

送走周管家，姜芷回到后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锦绣阁的合作，无疑将她的生意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但这意味着更大的压力，更精细的要求，以及对她管理能力和产能的考验。

晚上，姜芷将此事告诉了赵重山。赵重山听完，只问了一句：“需要我陪你去吗？”

姜芷想了想，摇摇头：“这次是去锦绣阁谈生意，林夫人是女子，你一同去恐有不便。我自己去就好。”

赵重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第二天姜芷出门前，他还是仔细检查了驴车，又默默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包碎银子：“谈完事，若晚了自己雇车回来，别省着。”

姜芷握着那包还带着他体温的银子，心头一暖，点头应下。

次日未时，姜芷准时来到了锦绣阁后门。果然已有两个穿着体面的丫鬟在等候，见她来了，客气地将她引入府中。

锦绣阁的内宅与苏府的清雅不同，更显富丽精致。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花厅，厅内陈设华美，熏香袅袅。一位身着绛紫色织锦长裙、头戴珠翠、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妇人正坐在主位上，容貌端庄，眉宇间带着一股干练之色，正是林夫人。

见到姜芷，林夫人并未起身，只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带着商人的审度。

“姜老板娘，请坐。”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仪。

“谢林夫人。”姜芷依言在下首坐了，姿态从容。

丫鬟奉上茶点后，林夫人开门见山：“苏府宴席的点心，我虽未亲尝，但几位尝过的姐妹都赞不绝口。我这次赏菊宴，邀请的都是城中有些头脸的夫人小姐，茶点一事，至关重要，不仅要好吃，更要好看，有格调，不能落了俗套。不知姜老板娘对此，有何见解？”

姜芷来之前已做了充分准备，她不慌不忙地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她昨晚熬夜画的几款点心构思草图。

“林夫人，这是小妇人根据秋日赏菊主题，草拟的几款点心构想，请您过目。”她将草图递上。

林夫人接过，仔细看去。只见纸上用炭笔勾勒的点心造型别致：有做成菊花形态的酥点，有以南瓜、紫薯为原料、颜色鲜亮的糕团，有盛放在小巧琉璃盏中、如同琥珀般的果冻，还有形似落叶、脉络清晰的饼干……旁边还标注了主要食材和大致口味。

姜芷在一旁解释道：“例如这款‘金菊傲霜酥’，拟以南瓜蓉和咸蛋黄为馅，外皮做成菊花状，烤制后颜色金黄，寓意秋日菊韵。这款‘枫糖藕粉冻’，则以藕粉为主料，加入枫糖浆，凝结后透如琉璃，点缀糖渍桂花，清甜爽口，造型也雅致。点心整体色调可偏向秋日的金黄、橘红、赭石色，与赏菊宴的主题相呼应。至于口味，会控制甜度，多用食材本味，避免甜腻……”

林夫人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看似年轻的老板娘，不仅手艺好，心思也如此玲珑，考虑得如此周全专业，远超她的预期。她原本以为只是个有点手艺的普通厨娘，现在看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姜老板娘的构思，甚合我意。”林夫人放下草图，语气缓和了许多，“看来找姜老板娘合作，是找对人了。那我们就来谈谈具体的数量、价格和交付事宜吧……”

接下来的商谈变得顺利起来。姜芷根据二十人的规模，报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并提出了分批交付、保证点心最佳口感的方案。林夫人对价格没有过多纠结，更关注的是细节和品质保证。

最终，双方敲定了八款点心，共计一百六十件的订单，价格比市面高出三成，但要求姜芷必须在宴席当日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前，将所有点心完好无损地送达锦绣阁，并由姜芷亲自指导摆盘。

签下简单的契书，收了定金，姜芷走出锦绣阁时，夕阳正好。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挑战来临前的兴奋与笃定。

这次合作，不仅仅是一笔订单，更是一个信号，一个认可。她的路，正在一步步拓宽。而她知道，无论前路如何，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会在她身后，如同最稳固的靠山。她捏了捏袖中那包赵重山给的碎银子，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脚步轻快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新的征程，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