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普通弟子 第7章 感气初成

夜色如墨，浣灵湖的水波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伴着岸边垂柳的轻摇，像一首亘古不变的催眠曲。但陈风的屋子里，却毫无睡意。

他盘膝坐在木床上，双目微闭，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正是《纳水诀详解》中记载的“引气式”。演武场上那些灵动的水影仍在脑海里流转——王海长老化解攻势时那层若有若无的流纹盾，齐柳凝聚水龙时指尖的灵力轨迹，赵静珑水带中暗藏的缠劲……这些画面与小册子上的口诀相互印证，竟让他对“引气入体”有了全新的领悟。

“天地有水，聚则为云，散则为雨，凝则为冰……气随念动，念随水生……”

陈风低声念诵着口诀，试图将丹田处那股温热的悸动引导开来。昨日采摘水纹草时积累的灵气，此刻像一群躁动的小鱼，在经脉中冲撞游走，却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想起裘云长老说的“开拓经脉”，又想起王海长老那看似柔和却暗藏力道的掌法，心念渐渐沉静下来。

他不再刻意强求拉扯灵气，而是学着王海长老的样子，让意识如流水般漫延开去，去感受周围的水汽。窗外的湖水，空气中的露珠，甚至木床缝隙里渗出的潮气……这些细微的水元素，在他的感知中渐渐显露出淡淡的蓝光，像无数星辰散落人间，点点荧光萦绕在周身。

“原来如此……”陈风心中豁然开朗。感气境，不是强行“拉”灵气入体，而是像溪流汇入江海般，让自身的气息与天地间的水灵力产生共鸣，引得它们主动归附。这就像王海长老化解攻击时的“化力”，不是硬抗，而是顺势引导。

他放松身体，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周围的蓝光吸入肺腑，每一次呼气又将体内的浊气排出。渐渐地，那些蓝光顺着他的毛孔渗入体内，与丹田处的温热相呼应，原本杂乱冲撞的灵气，竟慢慢变得温顺起来，顺着经脉的走向缓缓流淌。

“嗡——”

一声细微的轻响在体内炸开。陈风清晰地感觉到，右臂一条原本阻塞的经脉，在灵气的冲刷下忽然畅通无阻！那股温热的灵气如找到河道的水流，欢快地奔涌而过，所过之处，经脉壁仿佛被温水浸泡过一般，泛起淡淡的光泽，连带着丹田处的灵力都浓稠了几分。

这是……打通第一条经脉了？

陈风心中一喜，却不敢分神。他乘胜追击，引导着灵气继续冲击其他经脉。但剩下的经脉阻塞更甚，灵气冲击了几次，都只能在入口处徘徊，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他没有急躁，而是按照《纳水诀》的记载，让灵气在已打通的经脉中反复流转，如同用水流冲刷河道，巩固这条来之不易的“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陈风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清亮的水光，随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的清明。

他抬手看了看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水汽的流动，甚至能“看到”木桌上那只空碗里残留的几滴水珠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试着动了动念头，那几滴水珠竟微微颤动了一下，顺着桌面缓缓向他靠近寸许。

“感气境初期……”陈风低声自语，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困扰了无数初级弟子的门槛，他竟在入门第三日便跨了过去。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只能仰望仙途的凡人，而是真正踏入修行之路的修士了。

体内的灵气虽然微薄，却已在打通的经脉中安稳流转，丹田处的温热感也变得醇厚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风吹过窗棂的气流，湖面上蒸腾的水汽，甚至远处弟子修炼时逸散的灵力，都能清晰感知。

天光大亮时，陈风换上干净的外门弟子服，推开了屋门。清晨的湖畔带着湿润的凉意，空气里弥漫着水纹草的清香，吸入肺腑，丹田处的灵气竟微微悸动，仿佛在呼应这天然的灵韵。马钰盈的院子里传来哼唱声，想必是在准备灵米早餐；马大壮的屋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嘿哈”的呼喝，想来是在借着晨练打磨肉身；王磊的窗前摆着几块刚采的灵草，显然在研究辅助修炼的法子；覃锋的院子依旧安静，却能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想来也在抓紧修炼。

陈风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林浩师兄问问后续的修炼事宜。他记得林师兄说过，自己住在外门院东侧的第三间屋子，那里离灵泉井不远，灵气比别处更浓些。

沿着湖边的小路往东走，果然看到林师兄的屋前有淡淡的水汽萦绕，像是天然形成的薄雾。走近了才发现，林师兄正盘膝坐在院中的青石上，双目微闭，周身悬浮着三个拳头大小的水团。那水团晶莹剔透，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转动，时而凝聚成球状，时而拉长成条，显然已能自如操控灵力——这是控元境的标志！

陈风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外等候。直到林师兄缓缓收功，三个水团“噗”地一声化作水汽消散，他才上前一步：“林师兄。”

林师兄睁开眼，看到是陈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陈风啊，有事？”他起身时，陈风敏锐地察觉到，他起身的瞬间，脚下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水汽托了他一下，让他的动作显得格外轻盈，正是《纳水诀》中记载的“踏水步”雏形。

“弟子昨日侥幸突破，踏入感气境初期，想向师兄请教后续的修炼方向。”陈风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恭敬。

“哦？突破了？”林师兄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即了然地点点头，“中等水灵根，三天突破确实正常。你这进度，在同期外门弟子里算是快的了，比那些下等灵根弟子强上不少。”

他领着陈风走进院子，在石桌旁坐下，随手给陈风倒了杯灵茶，茶水清澈，水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灵气：“灵根等级不同，突破速度天差地别。上等灵根天赋最好，一日内引气入体是常事；中等灵根稍逊，一般五日内都能突破；至于下等灵根，大多需要一个月到三个月，甚至有些弟子资质差些，半年都未必能踏入感气境，只能一直做初级弟子。”

陈风这才明白，自己能三天突破，固然有《纳水诀详解》的助力，中等灵根的天赋也占了大半原因，更离不开昨日采摘水纹草时，借助草中灵气和湖水灵气的双重滋养。

“感气境的关键是开拓经脉、积累灵力。”林师兄继续道，手指在石桌上比划着，“你现在打通了几条经脉？”

“回师兄，只有一条。”

“正常。”林师兄点点头，语气平和，“感气境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小境界，分别对应打通1-4条经脉。等你打通四条经脉，灵力在体内循环往复，形成完整回路，就算踏入感气圆满，那时便可冲击控元境了。控元境的关键是灵力液化，到时候你就能像我这样，凝聚水团、水箭，真正发挥水系功法的威力。”

陈风默默记下，又问：“那积累灵力，除了日常吐纳，还有别的法子吗？”他能感觉到，仅靠吐纳吸收天地灵气，速度实在太慢，像涓涓细流汇入江海，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填满丹田。

林师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颗莹白的珠子：“单靠吐纳，经年累月才能积累够突破的灵力！咱们水系修士，最好的辅助就是‘水凝珠’。”

“水凝珠？”

“嗯，是炼丹堂用浣灵湖底的千年沉水精华凝练的珠子，里面封存着精纯的水灵力，吸收一颗，抵得上寻常修士半个月的吐纳。”林师兄将珠子递给他，“你感受一下，这珠子里的灵气比水纹草浓郁百倍，还温和无杂质，最适合感气境修士打基础。”

陈风接过水凝珠，入手温润，能清晰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精纯灵力，与丹田处的灵气隐隐呼应，让他浑身舒畅。他连忙问道：“那这水凝珠在哪能弄到？”

“兑换堂，也就是你们说的药库司。”林师兄答道，“一颗水凝珠售价一百贡献点。你刚入门，贡献点想必不多吧？昨日采草挣了多少？”

陈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如实道：“弟子昨日采了六十五株水纹草，共挣了一百二十点贡献点，刚够买一颗，还剩二十点。”

林师兄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别急，外门任务虽然贡献点少，但胜在安全稳定。多接几个采集、清理类的任务，攒够了再去兑换。你现在刚突破，根基未稳，正好借着做任务熟悉灵力的运用，一边挣贡献点，一边打磨经脉，一举两得。而且任务堂偶尔会有临时加急任务，贡献点比常规任务高两倍，你可以多留意。”

“多谢师兄指点！”陈风茅塞顿开，心中的焦虑消散大半。

告别林师兄，陈风径直往任务堂走去。一百贡献点一颗水凝珠，他现在的点数只够买一颗，但若能再做些加急任务，攒够两百点，换两颗回来，修炼速度定能加快不少。而且做任务时还能借助外界灵气打磨经脉，比单纯闭关吐纳高效得多。

刚走到任务堂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覃锋。他正拿着身份牌，从执事手里接过一个任务卷轴，卷轴边缘标注着“加急”二字，显然是接了高贡献点的任务。

“覃锋？”陈风走上前。

覃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点了点头：“你也来了。”他的气息比昨日沉稳了些，周身隐隐有水汽流动——显然，他也突破到了感气境，而且看灵力波动，比陈风还要稳固几分。

“突破了？”陈风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嗯。”覃锋言简意赅，指了指手里的卷轴，“接了个清理飞蝗的任务，去湖边芦苇荡。飞蝗啃食灵草，还带微量毒素，任务标注是加急，贡献点比常规任务高两倍，正好用来换水凝珠和淬体散。”

陈风有些意外。飞蝗虽是灵虫，却群居且带点攻击性，清理起来比采摘水纹草麻烦得多，尤其是加急任务，往往意味着虫害已经有些严重，风险更高。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覃锋淡淡道：“飞蝗的虫卵能入药，任务奖励高些，还能练手。感气境初期最缺实战，总不能一直闭关，借着任务打磨招式，比单纯修炼快得多。”

陈风恍然。看来覃锋不仅想攒贡献点，还想借着任务磨练实战能力，巩固刚突破的境界。这份心思，比自己想得更深远。

“我还是去采水纹草。”陈风对执事说道，递上身份牌，“昨日采着顺手，还能借助草中灵气打磨经脉。”

执事笑着点点头，递给她一个新的任务牌：“还是老规矩，十株交任务，多的能卖。不过今天的水纹草行情涨了点，一株能换三个贡献点了，比昨日高了五成，算是小加急任务，抓紧时间去采。”

“多谢执事！”陈风心中一喜，接过任务牌，与覃锋道别后，便提着竹篮往浣灵湖东南岸走去。

再次来到这片浅水区，心境已截然不同。昨日还是摸索着采草的新手，今日已是能引动水灵力的感气境修士。陈风站在岸边，没有急于下水，而是先闭上眼，运转《纳水诀》。

周围的水灵力在感知中变得清晰无比，浅水区的水底，那些水纹草周围萦绕的蓝光比其他地方浓郁数倍，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笼，连草的根须分布都能隐约“看”到——显然，灵气越浓郁的地方，水纹草长得越好，蕴含的灵力也越精纯。

“原来如此……”陈风睁开眼，嘴角带着笑意。以前只能凭肉眼寻找，还容易踩断根须，现在有了灵力感知，不仅能精准定位，还能避开草的脆弱部位，采摘效率定能大大提升。

他提着竹篮走进水里，湖水没过腰间时，不再是单纯的冰凉，而是带着一股亲切的暖意。那些水灵力仿佛受到了牵引，主动向他靠拢，顺着皮肤渗入体内，与经脉中的灵力呼应，丹田处的温热感愈发明显。

“在这里修行，速度果然更快。”陈风心中暗道。他试着一边采草，一边运转功法，发现两者竟能同时进行——采草时接触水纹草的灵力，正好能被功法引导着汇入体内，顺着已打通的经脉流转，丝毫没有冲突，反而像给干涸的河道补充水源，让灵力愈发充盈。

他拿出铜铲，循着感知中蓝光最亮的地方走去。那里果然长着一片粗壮的水纹草，叶片上的青纹清晰夺目，根须在水底铺展，吸收着湖底的灵脉之气。陈风手腕微动，将一丝灵力附在铜铲上，能清晰地感知到根须的走向，铜铲带着灵力轻巧地插入水底软泥，“噗”地一声，一株完整的水纹草便被撬了出来，根须洁白，没有丝毫损伤，草叶上的青纹在灵力刺激下，还微微发亮。

有了灵力加持，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精准流畅。以前需要小心翼翼才能避免弄断根须，现在只需将一丝灵力附在铜铲上，便能如臂使指。不到半个时辰，竹篮里就已经装了二十多株水纹草，每一株都完整无损，比昨日半天的收获还多。

陈风停下动作，看着篮中的成果，心中充满了喜悦。他找了块水边的青石坐下，拿出几株最粗壮的水纹草，试着用灵力包裹它们。草叶上的青纹在灵力的刺激下微微发亮，一股精纯的水汽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虽然微弱，却比吐纳吸收的灵气更加温和醇厚，顺着经脉流转，竟让丹田处的灵力又浓稠了几分。

“这草果然不简单。”陈风暗道。他想起林师兄说的水凝珠，又看了看篮中越来越多的水纹草，心中充满了动力。按今天的行情，采上七十株，就能换两百一十个贡献点，足够买两颗水凝珠，还能余下十个贡献点买些淬体的小药膏，正好辅助打磨经脉。

他站起身，再次投入到采摘中。有灵力感知指引方向，有《纳水诀》辅助吸收灵气，采草不再是枯燥的任务，反而成了一种修行。阳光透过水面照在他身上，映出他专注的侧脸，竹篮里的水纹草越来越多，他体内的灵力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增长着，离感气境中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