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致的包厢内,燕丹一袭锦绣华服倚窗而坐,指尖轻叩琉璃杯,琥珀色的酒液映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城楼下人声鼎沸,两名玄甲秦卒如青松般立在身后,腰间青铜剑鞘泛着冷光。
质子身份的束缚早已刻进骨髓,他却浑不在意地将酒液一饮而尽。
晨间密报提及的某个名字正灼烧着他的思绪——那位即将踏入咸阳的大贤者韩辰。
或许...燕丹的指尖在杯沿划出半轮残月,这人能斩断我命里的锁链。
相隔数道屏风,浓烈的酒香在另一间雅室翻腾。
田光仰颈饮尽碗中烈酒,粗布衣襟沾满酒渍也毫不在意。
这位农家掌门肩头九颗黍珠随动作轻响,平凡面容下翻涌着神话境的可怖气息。
能让稷下学宫那帮老家伙都低头的贤者...他抹去须髯上的酒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城门,可莫要辜负老子三千里路的风尘。
屋檐之上春风徘徊,大司命猩红的指尖拂过被风吹散的鬓发。
身后蓝裙女子额前的冰蚕丝带无风自动,九支星簪在暮色里泛着幽光。
东皇大人究竟...
噤声。
月神玉指轻抬,无形的威压立刻封住了下属的疑问。
远处城门突然传来 * 动,三人的衣袂同时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掀起。
暗巷深处,黑白双剑在阴影中发出嗡鸣。
红发剑客的瞳孔骤然收缩——城门处,一袭青衫正踏着漫天霞光而来。
熹微的晨光洒在咸阳城门,朱漆木轮马车缓缓驶入城内。
黑马轻踏青石,车轮碾过尘土,留下浅浅痕迹。
车帘微掀,韩辰眸若星辰,扫过长街繁华。
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市井喧嚣尽收眼底。
“秦都气象,果然非桑海可比。”
他颔首赞叹。
昌平君笑意舒展:“先生过誉了。
大王得知您将至,想必已遣人相迎。”
荀况闭目而坐,忽而睁眼望向街边酒楼。
“神话之境。”
白眉微动。
韩辰唇角轻扬:“看来咸阳城中,惦记儒家的不止王宫。”
荀况淡然抚须:“来便来了,何须他人迎拒。”
风声骤凝。
韩辰指尖摩挲车帘竹节,声如清泉击石:
“儒家不争,非无锋刃。
若有人自寻晦暗——”
话音荡过街巷,掠过檐角,刺入每一双窥探的耳中。
“我不介意……予他永夜。”
阴影里玄翦的蜘蛛刺青微微战栗。
酒楼窗边燕丹的酒杯悬在半空。
远处高阁上月神的轻纱无风自动。
酒楼雅间内,燕丹听罢韩辰之言微微一怔,望着街上的马车,嘴角渐渐泛起笑意:修为 ** ,气势倒是不凡。
除燕丹外,田光、玄翦及其他各方势力也都听见了韩辰的警告。
众人或淡然处之,或暗自赞叹,或面露不悦,甚至隐隐透出敌意,神色各异间各有盘算。
屋脊上,大司命红唇微扬,对身旁蓝裳飘舞的月神轻声道:没想到这位儒家大贤竟能察觉我们气息。
阴阳术隐匿无形,常人根本无法感知她们的存在。
月神目视远方淡淡道:东皇阁下重视之人,自有非凡之处。
大司命目光忽转,望向街道另一端缓缓驶来的八骏金车,指尖缠绕着发丝玩味道:相国府的车驾来得真是时候,看来这位非凡之人要有热闹可看了。
月神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吕不韦来意不善。
此时长街之上,镶金嵌玉的华贵车辇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由八匹骏马牵引着占据大半街道。
车后跟着数名实力不俗的门客与近百执戟卫兵。
两架马车在相距三步时同时停驻,互不相让。
金车内吕不韦掀开车帘,嘴角噙笑拍了拍手。
司马空立即带着捧礼盒的侍从走向对面车架。
昌平君见状沉声道:司马大人奉王命迎客,阁下此举何意?
司马空含笑拱手:下官特来恭迎贵客。
说罢示意侍从打开礼盒,顿时珠光宝气映照长街。
司马空拱手一礼,对着车厢内的韩辰开口道:相国大人听闻韩先生抵达咸阳,特命在下备礼相迎,邀先生往相府一叙。
这是要抢人!
昌平君闻言顿时沉下脸来。
街边酒楼的雅座里。
田光放下酒樽立在窗前,目光灼灼地望着街景,兴致愈发浓厚。
如此多的金银珠宝,确实令人心动。
不知这位韩先生会作何应对,连老夫都忍不住期待了。
远处屋檐的阴影处。
月神迎风而立,清冷的目光落在街道上。
司马空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中,相府的谋划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吕不韦亲自前来,绝非真心邀约,其中另有深意。
身侧的大司命唇角微扬,凝视着那辆鎏金马车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轻声道:为了博取礼贤下士的美名,相国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言语间透着淡淡的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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