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尘埃海的边缘,将那片灰蒙蒙的天地染出几分凄厉的红。
沈砚、苏清瑶、铃央、阿蛊四人,正被数十名身披尘甲的尘卫围困在一处凹陷的岩坑之中。岩坑四周,是被尘埃磨得光滑的石壁,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历代被献祭的修士,在临死前用指甲抠出的绝望印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混杂着尘埃独有的、令人窒息的沉闷味道。仙力在这里像是被抽走了筋骨的壮汉,绵软无力——自四人弃舟降落浮尘仙域的那一刻起,他们体内的仙力便被压制了七成,连平日里翻江倒海的神通,此刻都缩成了拳头大小的光球,堪堪能护住周身。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炸开,沈砚横握冰麟骨剑,硬生生挡住了一名尘卫统领的横扫。尘卫的铠甲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埃,那些尘埃像是活物一般,不断蠕动着,每一次碰撞,都会有细碎的尘埃溅起,黏在沈砚的剑身上,贪婪地吞噬着剑上微弱的冰寒之力。
沈砚闷哼一声,虎口被震得发麻,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推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岩尘被踩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他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尘卫统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如死水,里面翻涌着的,是被域主操控的麻木与暴戾。
“沈砚!”
苏清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一丝急促。她素手翻飞,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平衡道韵,正竭力抵挡着三名尘卫的围攻。那些尘卫的招式简单粗暴,却带着一股碾压性的规则之力,每一次劈砍,都像是在切割空气,发出“嗤嗤”的破空声。苏清瑶的道韵虽然精妙,却在尘埃的压制下,显得捉襟见肘,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另一边,铃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周身的仙道神光,此刻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那些曾经煌煌如烈日的神光,被尘埃层层包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布。一名尘卫趁机挥刀砍向她的腰侧,铃央仓促间侧身躲避,尘刀擦着她的衣袂划过,带起一片灼热的气流,将她的衣袖烧出了一个焦黑的破洞。
“这群混蛋,打起来跟不要命一样!”阿蛊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她袖中的金蚕蛊,此刻缩成了一团金色的小球,瑟瑟发抖,连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蛊术,都难以施展。她只能甩出几缕银丝般的蛊线,勉强缠住两名尘卫的脚踝,却被那些尘卫轻易挣断,蛊线断裂的瞬间,阿蛊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局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沈砚的目光扫过战场,心中一片冰冷。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四人迟早会被这群尘卫耗死。浮尘仙域的规则,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蛮横——这里的尘埃,不仅能压制仙力,还能吞噬规则,任何精妙的神通,在这片天地里,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力。
“蝼蚁们,束手就擒吧!”尘卫统领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刺耳难听,“域主大人仁慈,许你们成为炼尘炉的养料,这是你们的荣幸!”
“荣幸?”沈砚冷笑一声,他握紧了手中的冰麟骨剑,剑身上的冰寒之力,正在被尘埃一点点吞噬,“我沈砚的命,从来都不是用来给别人当养料的!”
话音未落,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射出,手中的骨剑裹挟着仅剩的三成仙力,朝着尘卫统领的面门刺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剑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微弱的寒光,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一点星火。
尘卫统领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抬起手中的尘刀,迎着骨剑劈去。刀与剑再次碰撞,这一次,沈砚没有后退,他咬紧牙关,体内的仙力疯狂涌动,试图冲破尘埃的压制。然而,那些尘埃像是附骨之疽,死死地黏在他的经脉上,让他的仙力运转得无比滞涩。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传来,冰麟骨剑的剑刃上,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
这柄冰麟骨剑,是他以冰麟兽的骸骨炼制而成,坚硬无比,寻常的仙兵利器,都难以伤其分毫。可如今,在尘卫的尘刀与尘埃的双重侵蚀下,竟然出现了裂痕。
尘卫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他手腕猛地一翻,尘刀顺着骨剑的裂痕,狠狠劈下。
“小心!”苏清瑶失声惊呼。
沈砚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尘刀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片滚烫的鲜血。鲜血溅落在地上,瞬间被周围的尘埃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剧痛从肩膀蔓延开来,沈砚的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目光扫过四周。苏清瑶被两名尘卫缠住,脱身不得;铃央的神光越来越黯淡,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阿蛊的蛊术彻底失效,正被一名尘卫追得四处躲避。
绝望,如同潮水般,一点点涌上沈砚的心头。
难道,他们今日,真的要陨落在这片不知名的仙域,成为炼尘炉中的一缕养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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