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从江陵回当阳的路上，小张继发了人生第一场高烧。
那天夜里，马车行至半路，孩子突然哭闹不止，浑身烫得像个小火炉。张飞急得差点把马车拆了找药，陈沅虽也心急，却还算镇定，让葛玄配了退热的草药，又用湿布巾给孩子擦拭。
“将军莫慌，小儿发热是常事。”葛玄诊脉后安慰道，“只是路上颠簸，风邪入体。服了药，好生休息便无碍。”
张飞哪听得进去，抱着孩子整夜没合眼，每隔一刻钟就摸额头试温度。到天亮时，烧终于退了，小张继蔫蔫地趴在他爹怀里，小手抓着他爹的衣襟不放。
“这孩子，跟俺一样皮实！”张飞嘴上这么说，眼圈却红了。
陈沅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当父母了，才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
回到当阳后，张飞第一件事就是扩建医馆，增设“小儿科”，还让葛玄专门研究儿科药方。他自己则成了惊弓之鸟，孩子打个喷嚏都要紧张半天，连工坊都去得少了。
这天，他正笨手笨脚地给小张继喂米糊（孩子七个月了，开始添辅食），结果糊了自己一脸，小张继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伸出小舌头舔他爹脸上的糊糊。父子俩正闹着，马谡急匆匆进来，脸色凝重。
“将军，西川急报。”
张飞用袖子胡乱擦擦脸，接过情报。一看之下，眉头紧锁：“张鲁要打西川？曹操还支持他？”
“是。曹操派使者去汉中，许诺提供军械粮草，助张鲁取西川。”马谡道，“刘璋那边已经乱了阵脚，张松派人来求援。”
张飞把小张继交给奶娘，在屋里踱步：“张鲁那老道，装神弄鬼有一套，打仗可不行。曹操这是想干什么？”
陈沅沉吟：“沅以为，曹操意在切断咱们与西川的联系。西川有盐铁之利，蜀锦之富，若被张鲁所得，或归曹操，对咱们极为不利。”
“那得帮刘璋！”张飞拍板，“可怎么帮？咱们隔着荆州呢！”
“未必需要出兵。”陈沅眼中闪着光，“将军可还记得，张鲁以‘五斗米道’聚众，最重‘神迹’？”
“记得，画符水治病那一套。”
“那便是突破口。”陈沅微笑，“咱们可以技术破‘神术’。”
张飞眼睛一亮：“你是说……”
“张鲁军中，必有‘神符’、‘法水’之类。咱们便造些更‘神’的东西，送到西川，助刘璋破敌。”
这个计划太大胆，但张飞喜欢。他立刻召集核心人员商议。
葛玄首先发言：“将军，贫道早年云游，见过五斗米道的‘神符’，实则是用砒霜、硫磺等物调配，涂在符纸上，遇水变色，号称‘显灵’。若要破解，不难。”
“不只破解，要超越！”张飞搓着手，“咱们造点真‘神迹’！司马昭，你有啥想法？”
司马昭这些日子在当阳如鱼得水，已经成了技术骨干。他想了想：“晚辈听闻，张鲁军中用‘神火’，实则是磷火，夜晚自燃。咱们可制‘电光符’——以电池驱动小灯珠，符纸一展便发光，岂不更神？”
“好主意！”张飞拍大腿，“还有吗？”
黄巧手插嘴：“将军，咱们不是有‘粘性炸药’吗？做成‘神雷符’，扔出去就炸，保管吓破他们的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制定了一套“技术破邪”方案：造电光符、神雷符、还有能喷烟的“法水”（其实是干冰遇水，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再派一队工匠随行，现场演示，务必让西川军民相信——咱们的技术，比张鲁的神术更“神”。
计划定下，张飞亲自监督制作。小张继病好后精神大好，开始满屋子爬，最喜欢的就是往工坊钻。张飞没办法，只好在工坊角落围了个栅栏，铺上软垫，把孩子放里面，让他自己玩。
于是工坊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张飞在试验电光符的电路，小张继在栅栏里啃木块；张飞在调配神雷符的药粉，小张继把尿布扯下来当玩具；张飞画设计图画到一半，转头发现孩子爬出来了，正拿着炭笔在珍贵图纸上涂鸦。
“臭小子！那是岸炮图纸！”张飞冲过去抢救，结果小张继以为爹在跟他玩，咯咯笑着爬得更快，留下一串黑乎乎的小手印。
陈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丈夫追着光屁股的儿子满工坊跑，图纸散了一地，上面不是炭笔印就是口水印。
“将军……”她扶额。
张飞终于逮住孩子，抱起来一看，小家伙还咧着嘴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算了算了，”张飞忽然笑了，“反正图纸在俺脑子里。这纸……就当给儿子练画了。”
他还真把一张被涂鸦的图纸裱起来，挂在墙上，题字：“吾儿张继周岁前大作”。工匠们私下都说，将军宠孩子宠得没边了。
十天后，“破邪工具箱”准备妥当。张飞选了王虎带队，葛玄和司马昭随行，还带了二十个工匠，浩浩荡荡开赴西川。
临行前，小张继似乎知道爹要出远门，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口水糊了他一脸。张飞心都化了，差点就不想走了。
“快去快回。”陈沅为他整理衣襟，“路上小心。”
“放心，有葛道长在，啥神神鬼鬼都不怕！”张飞咧嘴笑，但眼中满是不舍。
队伍出发。一路上，司马昭充分发挥了他的博学多才——遇到五斗米道的信徒展示“神符显灵”，他就用化学原理解释；遇到“法水治病”，他就用医学知识反驳。葛玄则现场配制“真·法水”（其实就是加了薄荷脑的草药水），清凉提神，比张鲁的符水效果好多了。
消息传到汉中，张鲁大怒：“何方妖人，敢破我法术！”
他亲自带兵到前线，要与当阳工匠“斗法”。
斗法地点选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张鲁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身后弟子捧着各种法器。王虎这边，只抬出几个木箱。
“汝等凡夫俗子，安敢亵渎神明？”张鲁喝道。
司马昭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真神不怕验证，假神才惧拆穿。请天师先示神迹。”
张鲁冷笑，取出一道黄符，念念有词后往水盆一掷——符纸入水，果然显现红色符文。
围观的两军士兵一片哗然。张鲁得意：“此乃三清显圣！”
司马昭却平静地取出一张白纸，也往水盆一扔——白纸入水，竟发出柔和白光，持续数息才灭。
“这……这是……”张鲁瞪大眼睛。
“此乃‘电光符’，以天地之气驱动。”司马昭胡诌，“敢问天师，是三清厉害，还是天地厉害？”
张鲁语塞。他咬咬牙，又取出一包药粉，撒向空中，药粉自燃，化作青烟：“此乃三昧真火！”
王虎这边，葛玄不慌不忙取出个小陶罐，打开倒出些白色固体，浇上水——瞬间浓烟滚滚，白雾弥漫，还发出“嘶嘶”声。
“此乃‘玄冰真气’，可凝水成霜。”葛玄捻须道，“天师的三昧真火，可能做到？”
张鲁脸色发白。他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
最后，张鲁使出杀手锏：让弟子抬出一个大木箱，声称内藏“五雷正法”，开箱即有天雷降下。
王虎这边，黄巧手笑嘻嘻地取出个西瓜大的圆球：“此乃‘掌心雷’，可随手投掷，落地即炸。”
为了演示，他点燃引信，将圆球投向远处空地——
“轰隆！！！”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炸起的泥土飞了三丈高！
张鲁那边的木箱，被震得晃了晃，啥动静没有。
胜负已分。西川军士气大振，汉中军人心惶惶。张鲁见势不妙，连夜退兵三十里。
消息传回当阳时，张飞正被儿子折磨得够呛——小张继不知怎么学会了爬高，趁他不注意爬上工作台，把内燃机模型的零件拆了一地。
“臭小子！那是你爹半年的心血！”张飞拎起儿子，小家伙手里还攥着个活塞，冲他爹咯咯笑。
就在这时，王虎的捷报到了。张飞看完，乐得亲了儿子一口：“好儿子！你给爹带来了好运！”
他当即下令：加大与西川的贸易，用技术换蜀锦、井盐、还有最重要的——蜀中的铜矿和铁矿。
西川之危暂时解除。但张飞不知道，这场“技术斗法”引起了更大人物的注意。
许都，丞相府。
曹操听着细作的汇报，脸色阴沉：“张飞……竟能用‘科学’破‘神学’？”
郭嘉咳嗽着说：“丞相，此子已成气候。若任其发展，恐成大患。”
“那依奉孝之见？”
“釜底抽薪。”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张飞所恃者，技术也。技术之本，在于人才。若能将当阳的核心工匠……请到许都……”
“挖墙脚？”曹操眯起眼，“可行吗？”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郭嘉道，“当阳工匠虽受张飞厚待，但许都能给的更多——官职、田宅、甚至……爵位。”
于是，一场针对当阳技术人才的“挖角行动”悄然展开。许都派出的说客带着金银财宝，悄悄潜入当阳，接触核心工匠。
第一个被盯上的是老赵——那个去许都建育儿园的木匠。说客找到他时，他正在家给孙子做玩具。
“赵师傅，”说客堆着笑，“您在当阳，月俸不过十两。若去许都，丞相许您将作监副监事，月俸五十两，另赐宅院一座，良田百亩。”
老赵放下刨子，看了看来人：“丞相为何看得上我这老朽？”
“赵师傅手艺精湛，丞相求才若渴。”说客递上一锭金子，“这只是见面礼。”
老赵盯着那锭金子，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在当阳，虽然钱不多，但张将军待我如兄弟。我儿子在守城时战死，是将军亲自抚恤，还让我孙子免费进学堂。你说，我能走吗？”
说客脸色一变：“赵师傅，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走吧。”老赵挥挥手，“金子拿走。告诉丞相，当阳人……不是用钱能买动的。”
说客悻悻而去。但他没放弃，又盯上了其他人——铁匠刘大锤、瓦匠李石头、甚至葛玄的徒弟……
消息传到张飞耳朵里时，他正在教小张继认字——虽然孩子才七个多月，根本不懂，但他乐此不疲。
“将军，咱们得想个法子。”马谡忧心忡忡，“许都那边开价太高，难保没人动心。”
张飞放下儿子，沉思片刻，忽然问：“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缺……人才？”
“不，”张飞摇头，“咱们缺的是‘根’。工匠们为啥愿意留在当阳？不是因为钱多，是因为这儿是家。可如果家不够稳……”
他有了主意：“传令：从今天起，所有工匠，按技术等级授予‘技术职称’，分学徒、匠人、匠师、大匠师四级。每级待遇不同，但最重要的是——大匠师可参与城政议事，子弟优先入学，退休后由官府养老送终！”
陈沅补充：“还可设‘技术专利分红’——工匠若有发明，按其创造价值给予分成，终身有效。”
新政一出，全城轰动。这不仅提高了待遇，更给了工匠地位和尊严。那几个被说客接触过的工匠，主动向张飞坦白，并交出对方给的金银。
“将军，咱们生是当阳人，死是当阳鬼！”老赵拍着胸脯说。
张飞感动得眼眶发热：“好！都是俺的好兄弟！”
他下令将许都说客全部驱逐，并给曹操写了封信：“曹丞相，挖墙脚这种事，太没品。有本事，咱们堂堂正正比技术。你要真缺人才，当阳技工学堂欢迎许都子弟来学，学费全免——只要学成后回去建设家乡，别来打俺就行。”
信送到许都，曹操看了，气得摔了杯子，但转念一想，又笑了：“这个张翼德……有点意思。”
他真派了几个宗室子弟去当阳求学——名为求学，实为卧底。张飞来者不拒，全收进技工学堂，还特意嘱咐：“好好教，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这场风波过去，当阳的凝聚力更强了。而小张继，在爹娘的呵护和全城人的宠爱下，一天天长大。
这天，张飞抱着儿子在江边看新下水的战船——按江东图纸造的第一艘楼船，已经装上了当阳自产的蒸汽明轮。
“儿子，看！那是咱们的船！”张飞指着江面。
小张继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模仿汽笛。
陈沅站在旁边，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看着丈夫和儿子，又看看江面上那艘崭新的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
或许，乱世真的会结束。
或许，他们的孩子，真能活在太平盛世。
而这一切，要从眼前这艘船开始。
从每一次技术突破开始。
从每一个不肯屈服的人开始。
夕阳西下，江面染金。
船上的蒸汽机“突突”作响，像是这个时代的心跳。
强劲，有力，充满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