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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内燃机成功转起来后的第七天，张飞已经把这个拳头大的铁疙瘩升级到了第三代。现在的版本能连续运转一盏茶时间，虽然转速还是不稳，时不时“噗”一声放个“屁”（其实是燃烧不充分），但至少是个能用的机器了。
“将军，这声音真像……”黄巧手憋着笑。
“像啥？”张飞瞪他。
“像……像小公子放屁。”旁边一个年轻工匠小声嘀咕，说完赶紧捂嘴。
众人哄笑。张飞自己也乐了：“别说，还真像！继儿放屁就这声儿！”
他抱着机器跑回府里，非要给陈沅演示。小张继刚吃完奶，正被奶娘抱着拍嗝。张飞把机器放在桌上，点火，摇飞轮。
“突突突……噗！”
机器转起来，间或放个“屁”。小张继被声音吸引，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着看着，小嘴一咧，“咯咯”笑起来，还跟着“噗”了一声——真放了个屁。
“哈哈！我儿子都会配音了！”张飞乐得不行。
陈沅也忍俊不禁：“将军，此物虽好，但声音太大，烟也重，不宜在室内久用。”
“俺知道！等造出烧汽油的就好了！”张飞熄了机器，抱起小张继，“儿子，等你长大了，爹给你造个不用马拉的车，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张继挥舞着小手，一巴掌拍在张飞脸上，留下个湿乎乎的口水印。
就在张飞沉浸在“内燃机之父”的美梦中时，许都那边又传来新消息。
司马孚派人送信，说曹操的将作监研发出了“改良霹雳车”——射程达到四百步，而且能用绞盘快速调整角度。
“四百步？！”张飞看着情报，眉头紧锁，“咱们的城墙才多高？要让他轰起来，不用攻城了，直接砸塌！”
陈沅抱着小张继，轻声道：“将军，可还记得咱们研究的‘遥控爆炸装置’？或可用来对付此车。”
“怎么用？等它推到四百步外，咱们的人怎么靠近装炸药？”
陈沅微微一笑：“不用人靠近。用……火箭。”
“火箭？”
“将火药包绑在箭上，箭尾连细线。射中目标后，远处通电，细线传火引爆。”陈沅解释，“虽射程不及霹雳车，但若在城墙设伏，待其进入二百步范围，即可反击。”
张飞眼睛一亮：“好主意！但这细线……”
“用葛道长新制的‘火线’。”陈沅说，“以麻绳浸硝石、硫磺，外包蜡纸，燃烧极快，遇水不灭。”
“试验过吗？”
“尚未，但理论可行。”
“那就试！”张飞拍板，“黄巧手！准备试验！”
新的试验开始了。张飞让人做了个霹雳车模型，放在二百步外。墙上架着特制的弩，箭上绑着小火药包，箭尾连着三丈长的火线。
第一次试验，箭射中了，但火线中途熄灭。
第二次，火线烧得太快，还没射中就炸了，差点把弩手炸伤。
第三次，张飞亲自操弩。他屏息瞄准，一箭射出——
“嗖！”
箭稳稳扎在模型上。远处的工匠立刻点燃火线。火线“嗤嗤”燃烧，三息后，“轰”一声，模型被炸得四分五裂！
“成功了！”众人欢呼。
张飞咧嘴笑，但随即想到问题：“实战中，敌人不会站着让咱们射。而且霹雳车有护盾，箭不一定能扎透。”
陈沅思索：“或可换种思路——不用箭，用……风筝。”
“风筝？”
“对。顺风放飞，风筝下悬火药包。待飘至目标上空，点燃引线，空投而下。”
这想法太大胆，但张飞喜欢：“试！马上试！”
于是当阳城外又出现了奇景：一群大老爷们放着风筝，风筝下挂着冒烟的小包。有百姓路过，好奇地问：“将军，这是啥新玩意儿？”
“秘密武器！”张飞神秘兮兮，“等成了，让你们开眼！”
风筝试验比预想的难。风向不好控制，火药包不是飘偏了，就是提前掉下来。试了三天，终于有一次成功——风筝飘到一百五十步外的草人阵上空，引线燃尽，火药包落下，“轰”一声炸倒七八个草人。
“这个行！”张飞拍手，“就是……得看老天爷脸色。”
“可备多种手段。”陈沅总结，“箭载炸药用于中近距离，风筝用于远距离，再配合传统的滚木礌石、热油沸水，方是完整城防体系。”
张飞深以为然，立刻让人批量生产“火箭”和“炸药风筝”。
这天下午，他正在工坊监督生产，王虎匆匆跑来：“将军，许都来人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又是司马孚？”
“不是，是个生面孔，年轻人，说是……司马孚的侄子，叫司马昭。”
张飞一愣：“司马懿的儿子？他来干啥？”
“说是来……求学。”
司马昭被带进来时，张飞仔细打量。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容清秀，眼神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见到张飞，他恭恭敬敬行礼：“晚辈司马昭，拜见张将军。”
“免礼。”张飞摆摆手，“你叔父让你来的？”
“是，也不是。”司马昭不卑不亢，“叔父遭贬，昭在许都难以立足，故自请来当阳，愿入技工学堂学习，望将军收留。”
张飞眯起眼。司马家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太可疑了。
“你想学啥？”
“什么都想学。”司马昭眼中闪着光，“听闻将军精通机械、化工、电报，甚至能造飞天之物。昭自幼好此道，在许都苦无良师，故来投奔。”
张飞看向旁边的陈沅。陈沅轻声道：“将军，既是来求学，按当阳规矩，需经考核。”
“对！”张飞有了主意，“想进学堂，得考试！黄巧手，拿题来！”
黄巧手拿来一套入学试题——其实是为招收工匠学徒准备的，包括简单的算术、几何、还有看图识物。
司马昭接过，不到一刻钟就答完了。黄巧手批改，结果让人惊讶：全对。
“有点本事啊。”张飞挑眉，“行，学堂可以进。但得守规矩：第一，不得打听军事机密；第二，不得私自进工坊区；第三，学成后要为当阳效力三年。”
“晚辈遵命。”司马昭毫不犹豫。
于是，司马昭成了技工学堂的“插班生”。张飞特意吩咐黄巧手：“盯紧他，尤其是去硫酸厂、火药坊的时候。”
但司马昭的表现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学习极其刻苦，每天最早到学堂，最晚离开。不懂就问，从不摆世家子弟的架子。而且他确实有天赋，复杂的机械图纸，看一遍就能理解；难算的工程题，片刻就能解出。
半个月后，连陈沅都说：“此子聪慧，若真心求学，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张飞却不放心：“越是聪明，越得防着。谁知道是不是曹操派来的高级细作？”
这天，张飞在内燃机工坊调试机器，司马昭恰好路过，在门口探头看。
“看啥看？进来看！”张飞没好气。
司马昭进来，盯着那台“噗噗”放屁的机器，眼睛都直了：“将军，此物……不用烧开水，直接烧油就能动？”
“对，这叫内燃机。”张飞得意，“等造好了，比蒸汽机强十倍！”
“能看看图纸吗？”司马昭小心翼翼地问。
“不能！”张飞断然拒绝，“这是机密！”
司马昭也不纠缠，就站在旁边看。看了半个时辰，忽然说：“将军，您这气缸漏气严重，活塞间隙太大。晚辈在许都时，见过一种‘精密研磨法’，或可一试。”
“啥研磨法？”
司马昭蹲下，用炭笔在地上画：“用铁砂、油、木炭粉混合，填入气缸，以木槌反复捶打活塞，使两者磨合。虽耗时，但密封效果极佳。”
张飞狐疑地看着他：“你为啥告诉俺？”
“晚辈既来求学，自当知无不言。”司马昭坦然道，“况且，晚辈也想看看，这机器真转起来是什么样。”
张飞犹豫片刻，决定试试。按司马昭说的方法，让工匠研磨气缸和活塞。三天后组装，效果立竿见影——漏气减少大半，转速提升三成！
“嘿！真管用！”张飞乐了，拍着司马昭肩膀，“小子，有点门道！”
司马昭被拍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笑着：“将军过奖。”
从那以后，张飞对司马昭的态度好了些，允许他在内燃机项目打下手，但核心设计图还是藏着掖着。
这天夜里，张飞正抱着小张继在院子里溜达，司马昭忽然求见。
“这么晚了，啥事？”
“将军，”司马昭神色凝重，“晚辈今日在学堂，听到几个江东来的商人议论，说周瑜在江陵造船厂，正在试制一种‘新式战船’，两侧有轮，不用帆，速度极快。”
张飞心头一紧：“蒸汽明轮船？江东也会造了？”
“听描述，似乎更先进。”司马昭低声道，“说是有‘三对轮’，船首还有‘撞角’，专门用来破船。”
张飞想起陈沅从江东换来的楼船图纸，难道周瑜留了一手？
“还有，”司马昭继续说，“他们说，江东已经造出了‘小飞鸢’，能载人升空，用于侦查。”
“热气球？！”张飞这下真惊了，“谁泄露的技术？！”
“晚辈不知。”司马昭摇头，“但听那意思，似乎是从……许都流出的。”
张飞脸色铁青。他想起之前许都育儿园那些“细作孩子”，想起曹操那边进步神速的火药……看来技术泄露的速度，远超他想象。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他摆摆手。
司马昭退下后，张飞回到屋里，陈沅还没睡，在灯下看书。
“媳妇儿，出事了。”他把司马昭说的一五一十讲了。
陈沅听完，沉默良久：“将军，技术如水，堵不如疏。咱们能研发，别人也能。关键不是防泄露，而是……永远领先一步。”
“可咱们现在……”张飞烦躁，“内燃机八字没一撇，曹操火药追上来了，江东船也追上来了……”
“那就加快。”陈沅握住他的手，“沅最近研读马钧书，看到一种‘水轮连弩’设计，或可改良。另外，葛道长正在试制‘雷汞’，虽危险，但若成，便是咱们的杀手锏。”
张飞深吸一口气：“对！不能自乱阵脚！明天开始，俺亲自盯雷汞项目！”
雷汞的研发在城外十里处的荒滩进行，远离居民区。葛玄带着三个徒弟，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小心翼翼地进行试验。
这东西太危险，张飞不敢让太多人参与，每次试验都清场，只留他和葛玄在场。
第一次试验，用量极少——绿豆大的一小撮。用蜡纸包好，放在铁砧上，远远地用长杆轻敲。
“砰！”
一声脆响，蜡纸炸得粉碎，铁砧上留下个白点。
“威力不小！”张飞又惊又喜，“这要是多放点……”
“将军切莫贪多。”葛玄严肃道，“此物极敏，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他们从绿豆大小，慢慢增加到黄豆大小、蚕豆大小。每次加量，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有一次，葛玄配药时温度没控制好，药粉突然冒烟，幸亏他反应快，一把将药盆扔出工棚，刚落地就炸了，炸出个脸盆大的坑。
张飞吓出一身冷汗：“道长，要不……缓缓？”
“不能缓。”葛玄擦擦汗，“曹操那边步步紧逼，咱们必须尽快拿出成果。”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掌握了相对安全的配比和制法。制出的雷汞，威力是黑火药的五十倍，但更关键的是——它可以用作“引信”，点燃极快，几乎没有延迟。
“有了这个，咱们的炸药包、火箭，威力都能大增！”张飞兴奋道。
但怎么用，是个问题。雷汞太敏感，运输、储存都危险。
陈沅建议：“可少量配制，现配现用。战时由专门的火药匠人随军，现场装配。”
“也只能这样了。”张飞点头。
这天，他正和葛玄研究雷汞的批量生产方法，司马昭又来了，这次带来个更惊人的消息。
“将军，晚辈收到家书，说许都那边……也在搞‘内燃机’。”
“什么？！”张飞跳起来，“他们哪来的图纸？！”
“似乎不是从当阳流出的。”司马昭说，“信中说，曹操从西域请来几个‘大秦’（罗马）工匠，据说那边早有类似机器，只是不完善。丞相重金聘请，让他们与将作监合作研发。”
张飞愣在当场。他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
“将军不必沮丧。”司马昭诚恳道，“西域机器，晚辈在古籍中见过描述，粗糙笨重，远不及将军所造精巧。咱们只要加快进度，定能领先。”
张飞看着他，忽然问：“司马昭，你为啥帮俺？你可是司马家的人，曹操对你叔父……”
“晚辈帮的不是将军，是‘技术’。”司马昭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晚辈此生所求，便是穷尽机械之妙，造出前人未有之物。在许都，那些官吏只知争权夺利；在当阳，晚辈见到了真正的‘匠心’。所以……”
他深深一揖：“请将军允许晚辈，参与内燃机研发。晚辈发誓，绝不泄露半分！”
张飞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行！从今天起，你进核心组！但要记住你说的——敢泄密，俺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晚辈遵命！”
从那天起，司马昭正式加入内燃机项目。他的加入确实带来了新思路——他从古籍中找到的“风箱设计”，被改良后用作进气装置；他提出的“预热室”概念，提高了燃烧效率。
两个月后，第四代内燃机诞生了。这次有西瓜大小，能连续运转半个时辰，功率足够驱动一个小磨盘。
试验成功那天，张飞在工坊里摆了桌酒菜庆祝。司马昭喝了点酒，话多了起来：“将军，您知道吗？家父常说，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根本。以前晚辈不懂，现在懂了——这‘实力’，不光是兵马钱粮，更是……技术。”
张飞拍拍他肩膀：“小子，你能明白这个，比许都那些书呆子强多了！”
正喝着，王虎又急匆匆跑来：“将军！江东急报！周瑜的‘新式战船’在江面试航，速度……比咱们的明轮船快一倍！”
张飞酒醒了一半：“这么快？！”
“而且，”王虎吞吞吐吐，“船上好像……装了‘炮’。”
“炮？！什么炮？！”
“说是能抛射火药包的……‘船炮’。”
张飞和陈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技术竞赛的跑道，突然变窄了。
而终点，还远在天边。
窗外，夜色深沉。
内燃机在角落里静静待着，像一头沉睡的猛兽。
它还没醒来。
但醒来那天，必将改变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