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褐余烬 第28章 余烬微光，希望将熄

穿过最后一段弥漫着尘埃与绝望气息的废弃管道，推开那扇伪装成坍塌墙体的沉重铁门，影蛇和阿杰几乎是拖着林野跌进了“余烬”据点。压抑的、带着机油与人体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管道中那冰冷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

据点内等待的众人瞬间围了上来。铁眉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狼狈不堪的三人，最终定格在阿杰怀中那个被破布包裹、却依旧透出微弱白光的装置上。

“拿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阿杰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装置放在中央一张相对干净的金属桌上：“拿到了，但是……能量似乎很不稳定，非常微弱。”

包裹被掀开，那暗银色的“净化之源”显露出来。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核心处的白光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微弱地、间隔许久才跳动一下，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与之前在“静滞间”那磅礴的能量感相比，此刻的它更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而非救命的希望。

围拢过来的“余烬”成员们脸上刚刚升起的些许希冀，瞬间被这黯淡的光芒浇灭了大半。

“苏宇呢？”林野挣脱开影蛇的搀扶，踉跄着站稳，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里面！”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里面的隔间传来。她一直守在弟弟床边，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冲了出来。当她看到林野活着回来，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喜悦，但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那诡异垂落的左臂，以及桌上那光芒微弱的装置时，喜悦瞬间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

林野没有理会自己身体的不适，大步走向隔间。铁眉示意老烟跟上去。

隔间内，苏宇的状况比他们离开时更加糟糕。他瘦小的身体几乎完全陷在破旧的毯子里，露出的脸颊凹陷，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膛的起伏间隔长得让人心慌。他的生命，仿佛风中残烛，已然到了熄灭的边缘。

老烟快步上前，再次检查，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时间不多了……脏器衰竭的速度在加快……”

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猛地转身，看向桌上的“净化之源”，又看向铁眉和阿杰：“这东西……怎么用？怎么才能救他？”

阿杰和青鸟已经围在桌旁，快速连接着各种简陋的探测仪器。青鸟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眉头紧锁。

“能量读数极低，低于维持自身基本运行的临界值……”青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而且能量性质……很奇怪，非常不稳定，似乎内部结构在刚才的爆发中受损了。直接使用，恐怕……”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以装置目前的状态，别说治疗，能否安全启动都是个问题。

“难道我们拼了命拿回来的，是个废物吗？”磐石忍不住低声吼道，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据点内的气氛再次跌入冰点。希望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玻璃，令人绝望。

“不……不会的……”苏婉瘫坐在弟弟床边，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紧紧握着苏宇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最后一丝气息，“一定还有办法的……林野，你答应过……”

林野看着苏婉绝望的眼神，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苏宇，又感受着自己左臂传来的、与那装置隐隐产生共鸣的刺痛和空虚感。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他体内的力量，那源自“原初锈蚀”又与“净化之源”短暂融合过的力量，是否……

他走到桌旁，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缓缓靠近“净化之源”。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时，异变发生了！

他那只苍白、半透明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震颤起来！皮肤下那微弱流淌的白光骤然变得清晰，并且与桌上装置核心那濒临熄灭的光芒产生了某种同步的闪烁！一股微弱的吸力，仿佛要从他左臂中抽取什么，传递到装置之上！

“等等！”青鸟突然惊呼，她指着探测仪器屏幕上剧烈跳动的数据，“能量反应！装置对林野……有反应！它在尝试从他身上汲取能量？！”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林野和他那只诡异的左臂。

白杨医生那疯狂的话语仿佛再次在林野耳边响起——“你才是钥匙！”

难道……他的身体，他这被“锈蚀”和“净化”两种力量改造过的身体，才是启动或者说“修复”这个装置的关键？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赌博！代价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林野的目光再次投向隔间内的苏婉和苏宇。苏婉也正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茫然、恐惧，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信任。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犹豫，右手猛地按在了“净化之源”冰冷的外壳上！同时，他不再压制左臂那股诡异的吸力和体内残存的、躁动不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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