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推开家门时,天早已漆黑如墨。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地闪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电流声,随即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沉寂的幽暗。
他低头换鞋,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屋檐下凝固的空气。
客厅里传来窸窣的翻页声。
秦母坐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翻动一本时尚杂志,神情冷淡。
脚边是一个拆了一半的礼盒,缎带散落在地毯上,像被遗弃的丝线。
她抬眼望向门口,目光锐利,嘴角微微下压,透出一丝压抑已久的不满。
林玄没有开口,径直走向厨房,从橱柜取出抹布和清洁剂,走到茶几前开始擦拭玻璃台面。
他的手指沿着边缘缓缓移动,动作平稳而专注,仿佛在完成某种无声的仪式,连角落里不易察觉的指纹印都不曾放过。
“你还知道回来?”秦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划过桌面般刺耳,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说不定在外面睡大街。”
林玄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去回应她。
他将抹布折成整齐的方块,继续清理那些看不见的污痕。
“你说你这几年到底干了什么?”她猛地将杂志甩在桌上,纸张哗啦作响,
“做饭、洗衣、扫地,这就是你的本事?我女儿二十四岁,公司做到行业前三,多少人追她?
名校海归、企业高管,哪一个不比你强?偏偏被你这种人拖累五年。”
林玄放下抹布,起身走向阳台。
晾衣杆上挂着几件衬衫和一条浅色裙子,都是早上刚洗过的。
晚风从窗缝渗入,轻轻拂动衣角。
他一件件取下来,仔细叠好,抱在怀里,如同对待某种必须珍重的物件。
“装聋作哑有意思吗?”秦母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人家江辰一回国就进了公司管理层,项目方案一拿出来全票通过。
你呢?连个正式工都不是,工资还得靠我女儿私人打款,你脸上不烫?”
她快步挡在他面前,拦住他回屋的路,眼神凌厉如针。
“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像个保洁员!活得像条狗!你也配跟我女儿结婚?早该滚出这个家!”
林玄看着她,眼神平静得近乎深邃。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避开视线,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山。
三秒后,他侧身绕过她,抱着衣服走进卧室。
秦母紧跟着进来,站在门口,语气更加尖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签了个离婚协议就想体面走人?
告诉你,你连体面的资格都没有!秦家上下谁看得起你?你就是个笑话,从头到尾都是!”
林玄把衣服放在床上,一件件放进衣柜。
衬衫对齐领口,裙摆抚平褶皱,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整理一段即将封存的记忆。
“你不说话是觉得自己没错?”她冷笑,声音里满是讥讽,
“你以为沉默就能显得你大度?你就是个废物!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还好意思待在这儿?”
林玄关上衣柜门,转身走出卧室。
秦母追到客厅,怒意未消:
“我警告你,别想着拿点补偿再走。
你这些年吃住都在秦家,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给的!
你做的那点家务算什么?狗都能看家!你还想拿钱?做梦!”
林玄重新拿起抹布,蹲下身,开始擦地板。
他从沙发前一点点往后推,水痕在光洁的瓷砖上留下清晰而匀称的轨迹,像是在丈量这段日子最后的距离。
“你不说话,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她站到他面前,鞋尖几乎碰到他的手,
“抬起头看看这个家!这房子是你买的吗?家具是你置办的吗?你做过什么值得留下的事?”
林玄拧干拖把,继续往前擦,动作沉稳,节奏分明。
“江辰明天就要接手技术部了,以后就是公司的核心人物。你呢?等离婚手续办完,立刻搬走!别赖在这儿碍眼!”
她弯腰盯着他的脸:“你听到了没有?还是耳朵真有问题?”
林玄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只是把拖把浸入水桶,用力拧了几圈,再提出来继续拖地。
水珠顺着桶壁滑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微光闪烁的水渍。
“装什么深沉?”秦母直起身,语气更尖,
“你以为你不反驳就是赢了?你这种人,连让我生气都不值得。我女儿早就该看清你是什么货色。”
她走到沙发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冷哼一声:
“江辰刚给我发信息,说技术部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人家这才是真正为公司做事的人。你呢?除了擦地还会什么?”
林玄站起身,把脏水倒进洗手池。他重新接了清水,回到客厅,从靠近玄关的位置开始重新拖地。
这一次,他把每一寸都擦得更慢,更仔细,仿佛要用这最后的劳作,洗净所有无声的屈辱。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别指望还能用秦家的水电煤气。”秦母坐回沙发,语气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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