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报上的字迹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擅治刀剑外伤与异种毒素的太医”、“重病老仆”、“秘密入府”——这三个关键信息串联在一起,指向的结论几乎不言而喻。
李晚晴握着密报的手微微收紧,纸张边缘在她指尖留下浅浅的压痕。她抬起眼看向南宫陌,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警惕,还有一丝隐隐的后怕。
“果然在德王府。”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那‘老仆’,就是昨夜潜入晴晚阁的贼人无疑了。”
南宫陌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玄色的帝王常服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窗外深沉的宫阙剪影。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如同腊月寒冰:
“好一个德王叔祖。好一个‘清正耿直’的三朝元老。”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寒意。这种平静比暴怒更令人心悸。
李晚晴走到他身侧,轻声道:“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派兵围府搜查吗?”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人赃俱获,当场拿下,以雷霆手段震慑朝野,也能最快找回可能失窃的“信物”或“藏图”。
但南宫陌缓缓摇了摇头。
“不能搜。”他说,转身看向她,面具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冷静算计的光芒,“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李晚晴蹙眉,“证据已经如此明显——”
“因为他是德王。”南宫陌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帝王独有的权衡与考量,“南宫敬在朝中经营数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六部,在宗室中威望极高,甚至许多中立的老臣都以他马首是瞻。今日朝堂上他反对你为后,看似是孤例,实则是代表了朝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守旧势力。”
他走到书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
“若此刻朕以‘涉嫌窝藏盗贼’之名搜查德王府,无论最终是否搜出贼人,在外人看来,都只会是朕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清算异己,打击报复今日朝堂上反对立后之人。那些本就心存疑虑的老臣会怎么想?那些摇摆不定的中立派会怎么选择?”
他看向李晚晴,目光深沉:“朝局初定,人心未附。朕需要时间稳固权力,也需要时间让那些观望者看清,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此时与德王正面冲突,即便胜了,也是惨胜,会折损朕的威望,动摇新朝的根基。”
李晚晴沉默了。她听懂了南宫陌话中的深意。政治从来不是简单的对错分明,而是权衡利弊的艺术。德王是一棵扎根极深的大树,若要连根拔起,必须准备周全,否则可能伤及自身,甚至让整片土地动摇。
“可是,”她仍有顾虑,“那贼人在德王府中治伤,若等他伤势好转,岂不是随时可能带着盗走之物逃脱?万一那‘藏图’真的落入北狄之手——”
“他逃不掉。”南宫陌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德王府现在就是一座透明的囚笼。朕的‘夜枭’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飞鸟从王府飞出,朕都能知道它翅膀上沾了几根羽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而且,德王此刻请太医入府,恰恰暴露了他的一个致命弱点。”
“什么弱点?”
“他急了。”南宫陌冷冷道,“贼人受伤中毒,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冒险请太医,这说明贼人对他极为重要,重要到他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保住此人的命。这也意味着,贼人身上或者贼人盗走的东西,对他——或者说对他背后的人——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他走到李晚晴面前,握住她的手,语气放缓:“晚晴,有时候,让猎物在笼子里挣扎,比直接杀死它,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德王现在就是那只已经踩进陷阱的猎物,我们要做的,不是立刻收网,而是耐心观察,看他接下来会联系谁,会有何动作,看他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李晚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南宫陌的考量更为周全,也更为深远。她是从王府内宅走出来的女子,虽然经历了宫变大风浪,但朝堂政治的诡谲复杂,她仍需时间学习和适应。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等。”南宫陌道,随即补充,“但不是被动地等。德王今日在朝堂上反对你,明日,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从书案上拿起那份之前礼部尚书呈上的、关于废除选秀旧制的旨意草稿,提笔在上面又添了几行字,然后递给李晚晴。
“看看这个。”
李晚晴接过来,借着烛光细看。除了之前宣布“永不选秀”、“六宫虚设”的内容外,南宫陌新添的部分,让她瞳孔微微收缩。
“……朕与皇后李氏晚晴,乃患难夫妻,结发于微时。皇后虽出身李家,然其品性高洁,贤德昭彰,于社稷危难之际,坚守王府,护佑京畿,功在千秋。其生母苏氏,婉约慧质,然命途多舛,早逝于内宅,朕心甚悯。今特旨:追封皇后生母苏氏为‘一品贞敬夫人’,准入李氏宗祠,享四时祭祀。另,废除先帝赐婚李氏之旧诏,以正皇后之名分,彰朕与皇后结发之情深……”
“追封我母亲?”李晚晴的声音有些发颤,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还……废除旧诏?”
废除先帝赐婚的旧诏,这意味着从法理上彻底抹去她“替嫁”的过去,将她与南宫陌的婚姻,定义为堂堂正正的帝后结合。而追封她早已被人遗忘、甚至连墓碑都没有的生母为一品夫人,这不仅仅是尊荣,更是对她过往所有委屈和不公的一次彻底正名!
南宫陌看着她眼中滚动的泪光,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声音低沉而温柔:
“这份旨意,明日一早便会明发天下。朕不仅要让全天下知道你是朕唯一的皇后,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过去,你的母亲,都值得最高的尊重。朕倒要看看,德王和他那一干守旧的老臣,明日还有何面目,再拿你的‘出身’和‘替嫁’来说事!”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李家——你父亲和嫡母那边,朕也会另有旨意。他们当年如何待你,如何待你母亲,朕都记着。”
李晚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这不仅仅是一道旨意,这是他将她过去所有伤痕都细心抚平,将她生命里所有缺失的尊严都一一补全。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身,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给予安慰。他深知这道旨意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但他不在乎。他要为她筑起最坚固的堡垒,让任何试图伤害她的人,都先要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帝王的怒火。
* * *
翌日,晨光熹微。
当那道关于“永不选秀”与“追封皇后生母、废除旧诏”的圣旨,经由宫中传旨太监清晰洪亮的声音,传递至每一座衙门、每一条街巷时,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是为帝后的情深义重而感叹,尤其是皇后在宫变中的功绩早已传遍京城,如今追封其生母,更显得新帝有情有义。许多妇人听闻“永不选秀”,更是对那位尚未正式册封的皇后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羡慕与敬意。
然而,朝堂之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当南宫陌身着龙袍,头戴冠冕,再次端坐于金殿之上时,他能明显感觉到下方百官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暗流涌动的气氛。许多老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那些昨日曾附议德王反对立后的官员,此刻更是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德王南宫敬站在宗室亲王的最前列,他今日穿着一身庄重的绛紫色亲王服,面容肃穆,腰背挺直,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仿佛昨夜府中秘密救治贼人之事从未发生。只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眉宇间似乎凝结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早朝开始,照例处理了一些边防调度、赋税征收的日常政务后,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终于,一名御史按捺不住,出列奏道:“陛下!臣有本奏!陛下昨日下旨,废除选秀旧制,此乃动摇国本之举!且追封皇后生母为一品夫人,未免……未免逾制!皇后虽贤,然其母毕竟……”
“毕竟什么?”南宫陌淡淡开口,打断了御史的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那御史顿时噎住。
南宫陌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臣,最后落在德王身上,停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朕昨日已说得很清楚。朕与皇后,结发于危难,相守于生死。这江山,是朕与她一同守下来的。朕的私事,朕的家事,无需旁人置喙。”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至于追封皇后生母——苏氏夫人诞育皇后,功在社稷!若无皇后当日的坚守,京城或许早已陷落,诸位今日是否还能站在这里高谈阔论‘祖制’、‘逾制’,尚未可知!朕追封一位对社稷有功之人的母亲,何来逾制?莫非在诸位眼中,只有出身高门的女子才配得到追封,而寒门良母便活该被埋没吗?!”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带着凛然正气,竟让许多本想附议的官员一时语塞。南宫陌巧妙地避开了“庶女出身”这个敏感点,转而强调李晚晴的功绩和苏氏作为“功臣之母”的资格,将议题拔高到了“酬功”与“公道”的层面,让那些守旧派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着力点。
德王南宫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想到新帝的反应如此迅速且犀利,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为皇后正名。这让他原本准备好的一番关于“嫡庶尊卑”、“礼法不可废”的慷慨陈词,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
然而,德王毕竟是历经三朝的老狐狸。他很快调整了策略,缓缓出列,声音沉稳,带着长者的语重心长:
“陛下所言,老臣亦深感赞同。皇后于国有功,确实当赏。追封其生母,亦是陛下仁厚之心。老臣昨日之言,并非针对皇后功绩,实是为江山社稷长远计。陛下如今春秋鼎盛,然皇嗣乃国之根本,若后宫只皇后一人,万一……”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是在用“皇嗣”这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施压。
南宫陌看着德王,面具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击不中,立刻换了个更难以辩驳的角度。
“德王叔多虑了。”南宫陌的声音平静无波,“皇嗣之事,朕与皇后自有安排。况且,朕如今首要之务,是整顿朝纲,安抚黎民,稳固这来之不易的太平。至于子嗣,上天自有安排,强求无用。朕相信,只要朕勤政爱民,江山稳固,上天必不会薄待朕与皇后。”
他将“皇嗣”问题轻描淡写地归为“天意”和“后话”,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朝政实务上。同时,他话中隐含的“朕的私事不容干涉”的意味,也让德王无法再继续纠缠。
德王深深看了南宫陌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估量,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忌惮。他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躬身道:“陛下圣明,是老臣思虑不周了。”便退了回去。
一场可能爆发的朝争,就这样被南宫陌以强势而巧妙的姿态暂时压了下去。许多原本观望的臣子都暗自心惊,这位新帝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老辣,不仅武力强横,在朝堂博弈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退朝后,百官依次退出金殿。德王走在宗室队伍的最前面,步履沉稳,但面色却比上朝前更加阴沉了几分。他能感觉到,新帝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冰冷的审视与怀疑。
他必须加快动作了。那个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 * *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李晚晴也开始了她作为皇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日。
凤印在手,名分已定。她并没有急着大张旗鼓地召见所有宫人,而是先命人调来了内务府所有管事太监、女官的名册档案,以及近年来后宫各项开支的详细账目。
她坐在重新布置过的凤仪宫偏殿内,殿内熏香袅袅,气氛宁静。几名从冥王府带来的、绝对忠心的侍女静立一旁。
李晚晴仔细翻阅着那些厚重的册子,神情专注。她擅长观察,心思细腻,在冥王府管理内务时便已展现出过人的能力。很快,她便从繁杂的账目和人员记录中,发现了几处不寻常的地方。
“紫宸宫的用炭记录,为何比同规格的宫殿高出三成?而且都是最昂贵的银骨炭。”
“司设监去年采买的一批苏绣锦缎,账目价格比市价高出近一倍。”
“还有这个叫‘冯保’的管事太监,原本在先帝的淑妃宫中当差,淑妃因牵扯前朝旧案被贬后,此人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调任到了油水丰厚的御膳房……”
她的指尖在这些异常处轻轻划过,眸色渐深。这后宫果然如南宫陌所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污浊。这些不起眼的异常,背后很可能牵扯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甚至可能隐藏着前朝遗留的眼线。
她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将这些疑点一一记下。拔除钉子需要时机,更需要确凿的证据。
就在她准备继续查看时,殿外侍女通传:“娘娘,内务府副总管徐公公求见,说是奉陛下旨意,送来一批江南新贡的绸缎珍玩,请娘娘过目挑选。”
李晚晴放下手中的册子,淡淡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白无须、身形微胖、笑容可掬的中年太监躬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数个锦盒。
“奴才徐有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徐副总管跪地行礼,姿态恭敬至极。
“平身吧。”李晚晴语气平和,“陛下让你送什么来了?”
徐有福连忙示意小太监们打开锦盒。顿时,珠光宝气,绸缎华美,都是些极其精致贵重的物件。
“回娘娘,这些都是江南织造局与各州府新进贡的极品,陛下特意吩咐,让奴才先送来给娘娘挑选。陛下说了,娘娘喜欢什么便留什么,剩下的再入库或赏人。”徐有福赔着笑脸,语气殷勤。
李晚晴的目光扫过那些珍宝,神色却依旧淡然。她随手拿起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触手丝滑冰凉,确实是难得的上品。
“徐副总管费心了。”她放下云锦,语气听不出喜怒,“东西都很好。先入库登记造册吧,本宫若有需要,自会去取。”
徐有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是是是,奴才遵命。娘娘真是节俭贤德,实乃后宫之福。”他嘴上奉承着,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了一眼书案上摊开的名册账目,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李晚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才缓声道:“徐副总管在内务府当差多少年了?”
徐有福忙道:“回娘娘,奴才在内务府当差已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那是老人了。”李晚晴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想必对宫中各处事务、人员往来,都了如指掌吧?”
徐有福心头一跳,脸上笑容不变:“奴才不敢说了如指掌,只是尽心办事罢了。娘娘若有任何差遣,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很好。”李晚晴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本宫正有一事,想请教徐副总管。”
“娘娘请讲。”
李晚晴拿起那份记有疑点的纸笺,指尖在其中一行上点了点:“本宫看旧年账册,发现司设监采买的一批苏绣锦缎,价格颇为蹊跷。徐副总管当年也在采买司当过差,可还记得此事?或是……知道其中有何缘由?”
徐有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后背几乎瞬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这位新皇后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准!那批苏绣的事,牵扯的可不止是贪墨那么简单……
他强自镇定,干笑两声:“这……娘娘,年头有些久了,奴才……奴才记不太清了。许是当时物价有变,或是锦缎品质特殊……”
“品质特殊?”李晚晴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批锦缎的入库记录本宫也看了,与寻常苏绣并无二致。徐副总管再仔细想想?或是需要本宫调来当年的采买契约、入库验单,以及经手人员的口供,来帮副总管回忆回忆?”
徐有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娘娘恕罪!奴才……奴才……”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晚晴心中了然。她并不打算现在就深究,打草惊蛇并非上策。她只是需要让某些人知道,这后宫,已经换了一片天。
“徐副总管这是做什么?”她语气微缓,“本宫只是随口一问,记不清便记不清吧。起来吧。”
徐有福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额头上全是冷汗。
“东西放下,你们先退下吧。”李晚晴挥了挥手,“本宫有些乏了。”
“是,奴才告退。”徐有福如蒙大赦,带着小太监们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凤仪宫。
殿内重新恢复宁静。李晚晴看着徐有福消失的方向,眸色渐深。这个徐有福,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他方才那掩饰不住的惊慌,恰恰说明她找对了方向。
她重新拿起那份记满疑点的纸笺,目光落在“冯保”这个名字上。御膳房……那可是关乎帝后饮食安全的重地。
她正沉思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她从冥王府带来的贴身侍女兰心略带惊慌的声音:
“娘娘!娘娘!不好了!看管废帝南宫钧的宗人府那边传来消息,说……说昨夜有神秘人试图潜入宗人府大牢,目标似乎就是关押废帝的牢房!虽然被守卫击退,但……”
兰心喘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但宗人府的人事后检查发现,废帝牢房的墙壁上,有人用指甲刻下了几个字!”
李晚晴心头猛地一跳:“什么字?”
兰心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德王……知……图……在……’后面几个字,似乎没来得及刻完。”
---
(第五章 完)
悬念设置:
1. 废帝南宫钧在牢房中刻下的“德王……知……图……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想传达什么信息?“知”是知道?还是别的?“图在”是指藏图在德王那里?还是藏图在别处让德王知道下落?
2. 昨夜试图潜入宗人府大牢的神秘人是谁?是去灭口?还是想去获取更多信息?这与德王府的贼人是否同一伙?
3. 李晚晴已经开始梳理后宫,发现了内务府副总管徐有福的可疑之处。徐有福的惊慌表明他背后可能牵连甚广,这条线会引出什么?
4. 德王在朝堂上暂时退让,但他府中藏着贼人,又与废帝留下的信息疑似相关,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帝后二人双线并进,朝堂与后宫的调查都在深入,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但危机也似乎越来越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