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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手札:陈默的诡案录 第247章 桥墩下的誓言

作者:makihui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8 08:44:39

桥墩下的誓言

一、江涛阻工,怪事频生

入夏的江风带着潮气,卷着施工机械的轰鸣,在跨江大桥的工地上空盘旋。动工那天的热闹还没散尽——锣鼓敲得震天响,彩带飘了满江面,工程负责人老张握着铁锹,在奠基石旁培了第一捧土,笑着说“年底准能通车”。可谁也没想到,才过半个月,工地就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最先出问题的是主桥墩的钻机。那天清晨,老周带着两个工人钻进钻机驾驶室,刚把钻头下到江底三十米处,机器突然“咔”地一声闷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柴油发动机嗡嗡地转着,可钻头就是纹丝不动。老周急了,关掉机器下去检查,钻头的合金齿完好无损,连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可就是钻不进江底的泥沙里,像撞上了一块看不见的钢板。

“邪门了!”老周蹲在江边,看着浑浊的江水,心里发毛。他在工地上干了二十年,什么恶劣情况没见过,可钻头“卡空”还是头一遭。换了台新钻机,结果更糟——刚钻了十分钟,配电箱突然“砰”地一声,火花溅得老高,电线全短路了,连工地上的临时照明灯都灭了。

怪事还不止这些。夜里,工棚里的工人开始做噩梦。最先做梦的是刚毕业的小伙子小李,他说梦见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站在江边的雾里哭,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反复说着“等你回来”。起初大家只当是小李想家了,可没过几天,老周也做了同样的梦——姑娘就站在他的床边,蓝布衫的下摆还滴着水,眼睛红红的,看得他浑身发冷。

“是动了江里的东西。”工地上的老陈头抽着旱烟,慢悠悠地说。老陈头是本地人,祖辈都在江边讨生活,据说能看懂江面上的“气”。他指着主桥墩的位置,烟杆在江面上一点:“这底下是龙王爷的地盘,咱们把钻机杵到人家家里,能顺利才怪。”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工人们顿时慌了。有人偷偷在江边摆了供品,点了香烛,可没什么用;老张找了维修队,把设备拆了又装,装了又拆,还是没找出问题。工期一天天紧,投资方的电话催得越来越急,老张的头发都愁白了,直到有个朋友提醒他:“你去找找陈默,那小伙子能解这些邪门事。”

二、江岸寻踪,执念暗涌

陈默来的那天,江面上刮着四级风,浪头拍着岸边的礁石,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老张在工地门口等他,手里攥着厚厚的施工日志,连“钻机卡壳的时间”“短路的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陈先生,您可来了。”老张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再这么拖下去,项目就要黄了。”

陈默没急着去看钻机,反倒接过老张手里的施工图纸,蹲在地上仔细看。主桥墩的位置在江中心偏北,刚好是江面最宽、水流最急的地方。“这里以前是什么?”陈默指着图纸上的主桥墩,抬头问老张。

“就是普通的江面啊,没什么特别的。”老张愣了愣,“施工前我们做过勘察,江底都是泥沙,没暗礁,也没沉船。”

陈默没说话,沿着江岸慢慢走。他没带什么复杂的工具,只手里攥着个老罗盘,罗盘的指针偶尔会轻微跳动,却始终指着主桥墩的方向。走了大概半小时,陈默停在一块被江水冲刷得光滑的礁石旁,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礁石上的水痕。

就在指尖碰到水的瞬间,陈默心里猛地一沉——像有块湿冷的布裹住了心脏,一股说不出的悲伤顺着指尖往上爬,混着江水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他闭上眼,能隐约“看见”一团淡蓝色的影子,在江底蜷缩着,像个迷路的孩子,既悲伤又固执。

“不是龙王爷。”陈默睁开眼,对赶过来的老张说,“是人的执念,困在江底几十年了。”

“人的执念?”老张懵了,“江底怎么会有人的执念?”

“得去江边的老村子问问。”陈默收起罗盘,“这种执念不会凭空出现,肯定跟以前的事有关。找年纪最大的老人,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老张立刻让人去打听,得知江下游有个叫“江湾村”的老村落,村里有个九十九岁的张阿婆,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人,记性还不错。陈默和老张当天下午就去了江湾村,车子在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村口。

张阿婆的家在村尾,是间老旧的青砖房,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阿婆坐在槐树下的竹椅上,手里纳着鞋底,眼睛虽然花了,耳朵也背,可一听见“江边”“渡口”,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

“你们说的是老渡口吧?”阿婆放下手里的针线,声音颤巍巍的,“就在江中心那个位置,以前是我们村的人去对岸赶集的地方,撑船的是李家的阿生,那小伙子长得精神,撑船的手艺也好。”

三、旧情未了,雨夜悲歌

阿婆的记忆像打开了闸门,断断续续地涌出。她说阿生是个苦孩子,父母死得早,靠着撑船养活自己。村里的王家有个姑娘叫阿秀,长得白净,手也巧,会绣手帕,绣的鸳鸯能像活的一样。阿生和阿秀是青梅竹马,阿生撑船时,阿秀就坐在岸边的槐树下等他,给他送刚烙好的饼;阿秀绣手帕时,阿生就坐在旁边,给她讲江面上的趣事。

“俩人情投意合,就想成个家。”阿婆的声音低了下去,“可王家不同意,说阿生穷,没房没地,怕阿秀跟着他受苦。阿秀哭了好几回,说非阿生不嫁。”

后来,打仗的消息传到了村里。炮弹落在江对岸,炸得江面都是黑烟,王家怕阿秀出事,要带她去外地投奔亲戚。阿秀不肯走,偷偷跟阿生约好,在老渡口坐船私奔——阿生撑船把她送到下游的镇上,再从那里坐火车去南方。

“约好的是七月十五,那天是阿秀的生日。”阿婆抹了抹眼角,“可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暴雨,雷声轰隆隆的,江水涨得老高,把渡口的石阶都淹了。阿秀撑着伞,在渡口等了一夜,阿生也没来。”

没人知道阿生那天为什么没来。直到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阿生才浑身是泥地跑到渡口,可阿秀已经不见了。有人说看见阿秀跳江了,也有人说她被王家强行带走了,可阿生不信,他撑着船在江面上找了三天三夜,喊着阿秀的名字,声音都哑了,也没找到人。

“后来才知道,那天阿生准备出门时,被他叔叔锁在了家里。”阿婆叹了口气,“他叔叔怕他跟阿秀走了,以后没人撑船,就把他锁在柴房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放他出来。阿生知道真相后,坐在渡口哭了一天,后来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回来。”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主桥墩的位置,正是当年的老渡口。阿秀等了一夜,没等来阿生,以为他负了自己,带着满心的绝望投了江;她的执念困在江底,守着那个约定的地方,一守就是几十年。如今要在这里建桥,钻机的轰鸣、钢铁的碰撞,等于要拆了她最后等待的“家”,她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卡住钻机,短路电线,让工人做噩梦,只是想让别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解开她心里的结。

“不能硬来。”陈默对老张说,“得让她知道真相,解开她的误会,她才会愿意离开。”

四、月下列愿,执念消散

老张虽然半信半疑,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按照陈默说的做。他让工人暂停主桥墩的施工,给了陈默三天时间,还派了两个工人帮忙准备仪式需要的东西。

陈默找来了桃木。桃木能安神,还能传递人的心意,最适合用来做“传讯”的载体。他用小刀把桃木雕成两个人偶,一个高一点,刻上“阿生”的名字,衣服的纹路雕得像当年阿生常穿的粗布衫;一个矮一点,刻上“阿秀”的名字,头发的样式是阿秀当年梳的麻花辫。又凭着阿婆的回忆,大概推算出俩人的生辰——阿生是正月十五生的,阿秀是七月十五生的,陈默把生辰写在人偶的背面,用红绳一圈圈缠起来,红绳打了个同心结,象征着俩人没完成的姻缘。

仪式选在满月的晚上。江面上没有风,浪头轻轻拍着岸边,月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陈默捧着桃木人偶,站在当年的老渡口——现在已经被施工围档圈了起来,可江底的泥沙,还藏着当年的痕迹。

老张和几个工人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只能看见陈默对着江水,轻声说着什么。陈默的声音很轻,像在跟老朋友聊天:“阿秀,我知道你在这里等了很久。我来告诉你,阿生没负你,他那天被锁在家里,没能来见你,不是故意的。”

他把人偶举起来,对着月光:“阿生逃出来后,找了你很久,后来离开了村子,一辈子没娶媳妇,到老了还在打听你的消息。他说他对不起你,没能遵守约定,让你等了那么久。”

江面上的浪忽然大了些,像是阿秀在回应。陈默轻轻叹了口气,把人偶放在江面上的小木盆里,小木盆里垫了层油纸,能顺着水流漂远。“误会解开了,你不用再等了。”陈默的声音里带着温柔,“你等的人心里有你,你们的情意是真的。放下吧,说不定在另一个地方,你们早就遇见了,不用再受分离的苦。”

小木盆顺着水流,慢慢漂向江中心,月光落在人偶上,红绳闪着淡淡的光。就在小木盆漂到主桥墩位置的瞬间,江面上忽然吹起一阵微风,风很轻,却带着一股暖意,吹散了江面上的薄雾。陈默知道,阿秀的执念,散了。

第二天一早,老张忐忑地让工人启动钻机。没想到,钻机一启动就顺利地往下钻,钻头钻进江底泥沙的声音很顺畅,没有一点阻碍;配电箱也没再短路,指示灯亮得稳稳的。老周带着工人在主桥墩旁施工,一整天都顺顺利利的,连中午的暴雨都没影响进度。

更让人惊喜的是,当天晚上,工人们再也没做过噩梦。小李说:“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做,早上醒了浑身都有劲。”老周也笑着说:“看来江里的‘姑娘’是满意了,以后咱们干活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五、桥栏刻鸟,情留江上

三个月后,主桥墩顺利浇筑完成。巨大的钢模板被拆开,露出坚实的混凝土桥墩,像一头沉稳的巨兽,稳稳地立在江底,支撑着上方的桥面。老张特意给陈默打了电话,语气里满是兴奋:“陈先生,太谢谢您了!主桥墩完成了,后面的工程就顺利多了,年底肯定能通车。”

陈默赶来的时候,桥面已经开始铺设钢筋。他站在主桥墩旁边,看着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忽然对老张说:“等大桥建成,在主桥墩对应的桥栏上,刻一对飞鸟吧。”

“飞鸟?”老张愣了愣。

“一对相依的鸟,比如鸳鸯,或者白鹭。”陈默指着江面上的水鸟,“阿秀和阿生没能在一起,就让这对鸟陪着他们,也算是个念想。以后路过大桥的人,看见这对鸟,或许能想起这段故时,知道这江底下,藏着一段未了的情。”

老张立刻答应了。他找了最好的雕刻师傅,在主桥墩对应的桥栏上,刻了一对白鹭——白鹭的翅膀挨着翅膀,头靠在一起,像是在说着悄悄话,翅膀上的纹路雕得细细的,在阳光下看,像能飞起来一样。

第二年春天,跨江大桥正式通车。通车那天,江面上飘着彩带,汽车在桥上缓缓驶过,喇叭声、欢呼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陈默站在刻着白鹭的桥栏旁,看着江面上的波光,忽然觉得心里很平静。

有个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指着桥栏上的白鹭,好奇地问:“妈妈,这两只鸟为什么靠在一起呀?”

妈妈蹲下来,温柔地说:“它们是好朋友,想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陈默看着这一幕,笑了。或许,阿秀和阿生的故事,不用所有人都知道细节,只要有人能感受到这份“想在一起”的心意,就够了。

江风轻轻吹过,桥栏上的白鹭仿佛活了过来,翅膀在风里轻轻颤动。江水拍着桥墩,发出温柔的声响,像是阿秀和阿生的低语,又像是岁月的叹息。这段藏在江底的未了情,终于有了归宿——不是在冰冷的江底,而是在人来人往的大桥上,陪着江水,伴着时光,永远地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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