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江知梨掌心时,血珠已经凝了一层薄痂。
她没擦,只把左手垂下,让最后一滴血落在青砖缝里。那人站在游廊尽头,影子被火光拉得斜长,一动不动。
江知梨抬脚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离他还有五步远时,那人终于开口:“你不怕我动手?”
“你不会。”她说,“你来不是为了杀我。”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声:“你知道我要什么?”
“你要活命。”她站定,“也要你身后那些人活命。”
他眼神闪了闪。
江知梨从袖中取出那半张旧图,摊开一角。火光照上去,图上一处标记清晰可见——井底东南角的圆点。
“你昨夜没走成。”她说,“船没来接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那人手指微动。
“你不是来烧侯府的。”她声音不高,“你是来取东西的。”
他没否认。
“柳烟烟的邪系统核心,不在她身上。”她说,“在你手里。”
那人猛地抬头。
“你带着它,躲了三个月。”她往前半步,“现在你回来了,因为你撑不住了。”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那东西在吸你的命。”她说,“每用一次,你就少一口气。”
他抬手按住胸口,动作极快,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江知梨收回图,重新塞进袖中。“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他冷笑,“你以为我是谁?”
“你是前朝余孽最后的首领。”她说,“你手下只剩七个人,三个死在西街,两个被抓进大牢,还有两个……昨天夜里被人割了喉。”
他脸色变了。
“你不知道?”她看着他,“他们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你要的东西。”
他后退半步,撞上栏杆。
“我不是来抓你的。”她说,“我是来问你一件事。”
他盯着她。
“你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她问,“不只是复辟前朝那么简单。”
他没说话。
江知梨抬起右手,从发间抽出银簪,轻轻一划。
掌心裂开一道口子,血又流了出来。
她把手掌伸向他:“你不信我?那就看看这个。”
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画出一条细线。
她用血在地上写了一个字——“诏”。
那人瞳孔骤缩。
“侯府藏密诏。”她说,“不是传言。”
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你们要的不是权势。”她说,“你们要的是那份先帝遗诏,上面写着废储真相。”
他终于开口:“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只知道。”她说,“我还知道你们打算在哪动手。”
他猛地抬头。
“宫门外。”她说,“三日后,皇帝出巡祭天,你们要在城门口逼他当众宣读遗诏。”
他没否认。
“你们不止要翻案。”她说,“你们要让他在百官面前认错,承认当年废太子是错的。”
“那是事实!”他吼了一声。
“可皇帝不会认。”她说,“所以他必死。”
那人咬牙:“他该死!”
“那之后呢?”她问,“你们拿什么守住京城?靠七个残兵?靠一个快散架的邪系统?”
他闭了闭眼。
“你们真正的依仗是什么?”她逼近一步,“不是边疆部落,不是内应,也不是那份遗诏。”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你不会明白。”
“我明白。”她说,“你们有人在宫里。”
他愣住。
“不止一个。”她说,“一个管膳食,一个管仪仗,还有一个……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
他脸色发白。
“你们已经在食物里下了东西。”她说,“不是毒,是让人神志不清的药。”
他没动。
“三日后,皇帝走到城门时,会突然昏厥。”她说,“你们趁机拿出遗诏,说是他亲口要宣读的。”
他盯着她:“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报官?”
“因为我不信官。”她说,“我只信自己拿到的东西。”
她伸手入袖,取出一只小布袋,递过去。
“这里面是解药。”她说,“能暂时压住邪系统对你的反噬。”
他没接。
“你不信?”她打开袋口,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你现在已经喘不过气了,心跳比常人快三倍。再拖三天,你还没动手就会倒下。”
他捂住胸口,额角渗出冷汗。
“吃下去。”她说,“然后告诉我,你们最后的底牌是谁。”
他盯着药丸,手抖了一下。
终于伸手接过。
药丸入口即化。
他闭眼片刻,呼吸渐渐平稳。
睁开眼时,神色变了:“我们有个孩子。”
江知梨皱眉。
“皇帝的私生子。”他说,“藏在城南道观里,今年十二岁。你们沈家老仆周伯,每个月初一去送米粮。”
江知梨心头一震。
“你们要用他?”她问。
“他是正统。”他说,“遗诏一出,皇帝昏倒,我们就带孩子进城,当众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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