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梨坐在花厅主位,手指轻轻搭在桌沿。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扫过全场。
宾客们还在低声谈笑,茶点刚换上新的一轮。李娇娇低头咬了一口桂花糕,嘴角微微扬起。
就在她抬手擦嘴的瞬间,脚步忽然一歪,整个人朝旁边倒去。
“哎呀!”她惊叫一声,裙摆翻飞,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旁边的丫鬟慌忙去扶,可还没碰到她,另一名端着果盘的侍女突然脚下一滑,直接撞了过来。
两人撞在一起,李娇娇被狠狠掀翻,发髻散乱,跪坐在地。
那支玉簪掉出来,滚了几圈,停在沈怀舟脚边。
众人愣住。
江知梨慢慢站起身,走到中间。
“怎么回事?”她问,声音不高。
云娘立刻上前,“回夫人,是地上湿了。方才有人洒了茶水,还没来得及清理。”
江知梨点点头,目光落在李娇娇身上。
她正低头整理衣裙,脖颈弯成一道弧线。就在这时,后颈处露出一块暗红印记,形状像扭曲的符文,边缘泛着青灰。
沈怀舟瞳孔一缩。
他见过这种痕迹。
边疆部落里,有些巫者会在身上刻咒,说是能通灵驱邪。可那些人一旦动手,就会变得不像人。
林婉柔也看见了,脸色发白,“这……这是什么?”
没人回答。
李娇娇察觉不对,猛地抬头,一手捂住后颈,迅速站起。
“我没事。”她强笑,“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让大家见笑了。”
她说完就想走,却被云娘拦住。
“姑娘慢些。”云娘递上帕子,“脸上沾了灰,擦一擦再走吧。”
李娇娇盯着她,没接。
“不用了。”她声音冷下来,“我自己会处理。”
江知梨往前一步,“既然摔了,不如坐下歇会儿。你表姐还在那边坐着,你们也好说说话。”
“不必。”李娇娇退后半步,“我想回去休息。”
“这么快就走?”江知梨反问,“才来府里几天,就这么急着离开?还是说——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娇娇眼神一闪。
“婆母这话我不懂。”
“你不懂的事还多着。”江知梨看着她,“比如,为什么偏偏是你摔倒的时候,有人刚好撞上来?又比如,你的发簪怎么会掉得这么巧?”
“我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江知梨冷笑,“那你倒是说说,刚才那一跤,是你自己想摔的,还是被人推的?”
“我没有——”
“够了。”沈怀舟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站在原地,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李娇娇。
“你后颈上的东西,”他说,“是从哪儿来的?”
李娇娇僵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沈怀舟向前一步,“我在边关三年,见过多少披着人皮的妖物。你这个记号,不是天生的。是刻上去的,对不对?”
“二哥!”林婉柔站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是我的表妹!”
“正因为是你的表妹,我才要说。”沈怀舟不看她,“你要她住进来,我没反对。但她查书房、问巡夜路线、半夜和外人密谈——这些事,你也知道吗?”
林婉柔嘴唇发抖,“她……她不会做这种事。”
“她做了。”江知梨接过话,“而且不止一次。昨夜她进了你的房间,是不是又说了‘别怕,有我在’?你以为她在安慰你,其实是在稳住你。她要你听话,好让她在这府里为所欲为。”
“我没有!”李娇娇尖叫,“你们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江知梨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厨房婆子写的证词,说你今早打听送饭路线。这是守夜小厮的口供,说你问他几点换岗。这是西厢管事的记录,说你翻过沈怀舟的旧箱子。”
她一张张摊开,摆在桌上。
每一张都盖着指印。
李娇娇盯着那些纸,呼吸变重。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露了多少破绽。”江知梨说,“你以为装柔弱就能骗过所有人?可你忘了,真正的弱者,从来不敢主动靠近权力中心。”
“我不是——”
“你还记得我让你剪那朵白牡丹吗?”江知梨打断她,“你剪得很利落。那种手法,只有练过武的人才有。普通姑娘连剪子都拿不稳,你却一刀断根。你不像是乡下来的小姐,倒像是军营里出来的探子。”
“那是我……我以前学过女红!”
“女红用剪花枝?”沈怀舟嗤笑,“你当我没见过绣娘?她们剪线都小心翼翼,你倒好,下手比刀客还狠。”
李娇娇咬紧牙关。
“还有这个。”江知梨拿起那支玉簪,“它不是普通的簪子。尾端是空心的,里面藏了粉末。我已经让人送去验了,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你想往谁的茶里下药。”
“我没有下药!”
“那你为什么要带它进府?”江知梨逼近一步,“你说你是亲戚,可陈家根本没有一个叫李娇娇的远房支脉。周伯查了族谱,三代以内都没有这个名字。你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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