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灰烬中归来 第71章 深渊之上的抉择

那一声来自河床深处的、仿佛地壳翻身的沉闷轰鸣，伴随着金属管道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刺耳断裂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响！快跑！”孙启明队长站在岸边，目眦欲裂，嘶声大吼，声音在空旷的河谷中显得无比绝望。

管道上，李响和另外两名队员脸色煞白，他们正处于管道中段，下方是翻涌起来的、如同混沌虚无的诡异河床，头顶是摇摇欲坠、即将彻底崩断的生命线！退回去已经来不及，距离对岸还有一段相当危险的距离！

完了！这个念头瞬间掠过所有岸上人的脑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背上的程野，猛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从我背上下来。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这个动作只是让他晃了晃。

【……来不及了……】他的意念带着一种冰冷的急迫，【……只能……固定它！】

固定？固定那根即将断裂的管道？怎么固定？

只见程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抬手对着管道施展“抹除”或是“安抚”。他反而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他胸口那乳白色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闪烁起来，光芒透过衣物，甚至将我后背都映照得一片温润。

他没有去干涉管道本身那庞大而脆弱的物理结构，也没有去对抗河床下方那恐怖存在的“呼吸”所引发的巨力。

他的意念，他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越过了这些表象，直接作用于……那根管道所处的、那一小片“空间”！

【——静止。】

一个极其简洁，却仿佛带着某种规则力量的意念，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目标直指那根剧烈晃动、即将断裂的管道所在的区域！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但就在下一刻，那令人绝望的金属断裂声，戛然而止！

并非管道被修复了，它依旧布满锈蚀，依旧充满裂痕。而是……它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包括管道本身，以及它周围的空气、下落的碎屑，甚至包括光线的流动，都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绝对的、违反常理的——

凝滞！

仿佛有人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

那根巨大的管道，就那么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悬停在了半空中，断裂的茬口清晰可见，却不再继续崩开！它不再晃动，不再发出声音，就那样诡异地、静默地，架在两岸之间，形成了一幅绝对静止的、超现实的画面！

连呼啸的风声，在经过那片区域时，都仿佛被吞噬了，变得寂静无声！

岸上岸下，所有人都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幕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是……时间停止？还是空间冻结？

“快……快过去！”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管道上同样被这诡异静止惊呆的李响三人大吼，“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程野趴在我的背上，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我能感觉到，他抓住我肩膀的手指，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并且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通过精神连接，我能“看到”他意识空间里那乳白色的光点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消耗，光芒甚至因为过度透支而变得有些刺眼和不稳定！

他在燃烧自己的“存在”，去强行束缚一小片空间的物理规则！这比“抹除”某个具体目标，消耗更加巨大，更加触及本源！

李响三人如梦初醒，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在那片陷入“绝对静止”的管道上疯狂攀爬！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静止”能维持多久！

对岸似乎变得无比遥远，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在李响最后一名队员的脚后跟离开管道，踏上对岸坚实土地的瞬间——

“咔……嚓……”

一阵细微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从那凝滞的管道处传来！

那片被强行“静止”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出现了无数道无形的裂痕！

下一瞬，凝滞效果消失！

时间恢复流动，物理规则重新主宰一切！

“轰隆隆——！！！”

那根饱经摧残的金属管道，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从中彻底断裂！巨大的钢结构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扭曲着、翻滚着，向下方的混沌河床坠落，最终无声无息地被那灰黑色的“虚无”所吞噬，连一点浪花都未曾溅起。

对岸的李响三人瘫倒在地，望着那消失的管道和下方恢复“平静”的诡异河床，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而岸这边，程野在我背上猛地一颤，喷出一小口带着冰晶雾气的、近乎透明的液体，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身体的颤抖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度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变得稀薄了的沉寂。他胸口那乳白色的光点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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