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光网的震颤还未平息,像刚唱完大合唱的琴弦仍在空气中漾着余波。艾因低头看着腕间的熵链,银蓝色光流里能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不再是那个攥着灰光发抖的少年,掌心齿轮印记的缺口处,正有新的光丝顺着星轨生长,像给旧伤疤缝上了闪光的丝线。
“你在发愣时,齿轮会转得慢半拍。”汐音的尾鳍从光流里探出,带起的星鱼泡泡在他手背上轻轻炸开。她尾鳍内侧的淡红纹路还亮着,像刚写完乐谱的朱砂笔,“母亲说过,星轨的共振不会等谁,就像潮汐从不会因为有人没准备好就不涨潮。”
艾因指尖划过熵链上最亮的那截丝线,那里还残留着与暗物质能量体共振时的微麻感:“我在想,那些被遗忘的星子,会不会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就像藏在树洞里的种子,一直数着年轮等春天。”
“或许它们不是在等,是在长。”汐音的长笛在光流中浮起,笛身上映出星晶树新抽的嫩芽,“你看那些嫩芽,埋在土里时谁也看不见,可它们自己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长。”她突然笑出声,尾鳍拍了拍光流,“就像我第一次吹长笛跑调,星鱼却知道那是我在打招呼。”
话音刚落,星轨边缘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锐响。雷的机械臂正卡在能量通道的节点上,橙红光流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像漏了的沙漏。他眉头拧成校准仪上的误差线,另一只手攥着那枚悬浮的螺丝虚影,指节泛白:“第七十六次校准,还是差三个单位。”
凯的虚影蹲在他身边,伸手想碰那枚螺丝,指尖却穿过了光流。十七岁那年引擎爆炸的火光在他虚影背后明明灭灭:“你总盯着参数表,忘了听引擎自己的声音。”
雷的机械眼转速突然慢下来,他想起凯牺牲后,自己把那枚多拧了半圈的螺丝嵌在控制台里,每次调试都要摸三遍。此刻螺丝虚影突然发出嗡鸣,与能量通道的震颤合上了频率——原来不是参数错了,是他一直用错了耳朵。
“让开!”雷猛地抽回机械臂,橙红光流突然逆着他设定的轨迹冲出去,在通道壁上炸出网状的光纹。那些之前总卡壳的能量流,此刻正顺着光纹的脉络汩汩流淌,像终于找到河床的溪流。他看着自己的机械臂,关节处的磨损痕迹在光流里格外清晰——那是无数次调试时,凯总说“这样握扳手才顺手”的姿势磨出来的。
“误差也是星轨的一部分。”凯的虚影在光流中渐渐透明,声音却像刻在金属上的刻度,“就像我拧错的螺丝,其实是在给能量找出口。”
雷伸手想抓住那缕虚影,却只握住一把温热的光流。他突然笑了,笑声在能量通道里撞出回音,像多年前那个引擎轰鸣的午后,凯把拧错的螺丝抛给他时,他骂“疯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羽的双剑正在星晶树的枝桠间舞动。金色信之纹顺着剑穗垂下,在新叶上印出细碎的光斑。他掌心的旧伤已经愈合,可握剑时仍会下意识避开那个位置——就像当年队长把信之纹刻在他剑上时,特意在最容易发力的地方留了道浅痕。
“真正的剑招,要给对手留条路,也给自己留条路。”队长的虚影站在最高的枝桠上,军靴边缘还沾着暗物质带的黑尘。他腰间的剑穗缺了半片羽毛,是被暗物质触须扯掉的。
羽的剑尖在光流中划出半圆,信之纹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羽。他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因为死死守住完美剑招,反倒让队友陷入包围。队长当时用剑背敲他的头盔:“守护不是筑墙,是架桥。”此刻那些光羽落在暗物质能量体上,竟在它们周围织出可以穿行的小径,像给迷路的人画了张地图。
枝桠间突然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无数影羽战士的虚影从光羽中走出。有拄着断剑的老兵,有抱着炸药包的新兵,他们剑穗上的羽毛在风里轻轻碰撞,发出风铃般的声响。羽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旧剑穗原封不动接过来,是让每个时代的风,都能穿过剑穗的缝隙。
“风”的藤蔓正沿着新开辟的小径生长,晶刺在光流里闪着柔和的光,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绷。他机械臂上的银色纹路蜿蜒如河,最显眼的那三道“破绽”处,正渗出与暗物质能量体同源的光流。铭的虚影坐在藤蔓缠绕的秋千上,手里转着螺丝刀,就像无数个调试机械臂的午后。
“知道为什么藤蔓要缠在树上吗?”铭的虚影把螺丝刀抛给他,“不是因为弱,是因为知道怎么和别人一起生长。”
“风”伸手触碰最近的暗物质能量体,那团曾让他恐惧的黑影,此刻竟顺着他机械臂的纹路攀爬,在“破绽”处开出透明的花。他想起自己刚装上机械臂时,总用布把那些缝隙裹起来,怕别人看见。铭当时笑着把布扯掉:“好看的伤疤,都是会发光的。”
藤蔓突然剧烈摇晃,远处的暗物质带传来低沉的嗡鸣。“风”的机械臂自动展开防御模式,晶刺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他看见那些新融入星轨的能量体,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能量冲击波,像举着盾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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