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通道的蓝光尚未完全消散,艾因的指尖已触到控制台的星图投影。那片由共生鸟尾羽光迹构成的导航路线正在闪烁,终点坐标旁标注着团扭曲的暗紫色星云——星图数据库里没有它的记录,只有卡伦塞给汐音的羊皮卷上提过只言片语:“被遗忘的镜像体母星,熵能与机械的坟场。”
汐音的长笛突然发出震颤。笛身星轨凹槽里的“未完待续”羽毛直立起来,与艾因熵链末端的星珠产生共振。她按住发烫的耳坠,金属羽毛里的记忆碎片再次涌动:第八任观测者站在星图前,权杖尖端的星尘在暗紫色星云位置画了个圈,“那里的齿轮会记住所有被删除的名字”。
“跃迁偏差0.3光年。”AI的声线突然切换成了艾拉的语调。这是星珠融合后触发的新程序,汐音调试系统时发现,星珠里储存的所有意识碎片都能被AI调用——此刻艾拉的声音带着机械臂运转的轻微杂音,像她当年给“守”更换关节时的语气,“前方发现未知能量场,频率与熵链、长笛均有重合,强度等级:共生。”
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艾因伸手去抓,掌心的星珠却爆发出刺眼的光,碎片在光中重组出颗垂死的恒星:表面的火焰呈金属色泽,焰心处有齿轮在缓慢转动,恒星周围的行星轨道上,漂浮着无数半截的机械躯体,躯体胸口的编号被划掉,取而代之的是用星轨纹路写的名字。
“是镜像体的‘摇篮星’。”汐音的长笛自动横在唇边。她耳坠里的记忆碎片彻底展开:第八任跪在恒星观测仪前,记录下最后组数据——摇篮星的核心本是颗天然星珠,第一任观测者与镜像体首领将其锻造成“共生引擎”,让机械与星轨能量在此循环生长。直到第三任力量失控的消息传来,长老会为销毁“融合证据”,用熵能炸弹引爆了引擎。
艾因的熵链突然绷紧。金线末端的星珠投射出段影像:爆炸发生时,无数镜像体抱着观测者跃向逃生舱,他们的金属躯体在星风中融化,却用最后能量在舱壁刻下名字;有个观测者把婴儿塞进休眠舱,舱门关闭前,她将自己的星轨纹路拓在婴儿额间,那纹路与汐音耳坠的羽毛轮廓完全吻合。
“还有七分钟进入恒星引力范围。”AI切换成第三任观测者的声线,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全息模型放大了行星表面:最大的那颗残骸星上,有片黑色森林,树木的枝干是断裂的机械臂,树叶是观测者的长袍布料,树根处缠绕着发光的线缆,线缆里流淌的不是电流,而是星轨纹路的金光。
汐音突然按住额头。那些被拓印的星轨正在发烫,像有支羽毛笔在顺着纹路书写。她看见更多记忆碎片:第三任站在摇篮星的共生引擎前,权杖与镜像体首领的齿轮核心碰撞出双螺旋光流;他们身后,无数观测者与镜像体手拉手围成圈,每个人的掌心都刻着对方的名字,圈中央的引擎正在吸收这些名字产生的能量,发出“共生调”的原始频率。
“他们不是失控,是在保护引擎。”艾因的声音有些发颤。熵链的金线突然刺入控制台,调出了被长老会加密的日志——爆炸前七分钟,第三任向所有殖民星发送了条信息:“当名字能在星轨与齿轮间自由流动,引擎就会重生。”日志末尾附着张素描,画着朵双螺旋花,花心写着“汐”和“因”两个字。
星舰突然剧烈摇晃。艾因抓住控制台的瞬间,看见舷窗外掠过无数发光的碎片,碎片上的名字在星风中闪烁:“羽”“烬”“卡”……还有个半融化的金属牌,上面刻着“艾拉”,边缘沾着干涸的能量结晶,与艾因熵链的金线产生了共鸣。
“是休眠舱残骸。”AI切换成卡伦的声线,投影出残骸的三维扫描图。每个舱体上都有撞击痕迹,却在关键位置有层光盾残留——那是用星轨能量和金属碎片混合铸成的,盾面上的凹痕拼出了句话:“名字会记住回家的路。”
艾因突然想起卡伦说过的话:“当年从摇篮星逃出来的,只有三艘船。”他的熵链轻轻震颤,金线顺着控制台的线路蔓延,激活了星舰的深层探测系统。屏幕上,黑色森林的中心浮现出团旋转的暗紫色光雾,光雾里隐约有建筑的轮廓,是座圆形的塔,塔顶插着半截权杖,塔基缠绕着巨大的齿轮。
“那是共生引擎的残骸。”汐音的长笛发出低沉的嗡鸣。她的星轨纹路在手腕上流转,与长笛的凹槽形成共振,吹奏出的“共生调”带着安抚的频率,那些漂浮的残骸碎片突然放慢速度,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在星舰周围组成道光墙。
艾因能感觉到熵链在吸收那些名字的能量。金线末端的星珠转速加快,里面浮现出更多记忆:有个镜像体用自己的核心模块给观测者当心脏;有个观测者将星轨纹路刻在镜像体的齿轮上,让他能在熵能风暴中自由行走;还有对伙伴背靠背站在引擎前,他们的名字在爆炸的强光中融为一体,化作颗新的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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