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法典的空白页在虹桥尽头化作光尘的瞬间,艾因腕间的双螺旋手环突然发烫。那些由熵链金线与时间银线编织的纹路正在隆起,像某种古老的星图在皮肤下苏醒。他低头时,看见手环内侧的创世文字正在重组——“我们的故事”四个字逐渐淡去,露出底下一行跳动的小字:“当所有观测者成为坐标,杂音便成了新的星轨。”
“是‘逆熵共振’。”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发出蜂鸣。杖端星珠投射的全息影像里,刚成型的星轨海洋正在沸腾,无数条光带突然脱离双螺旋主轨,像被无形的力场拉扯着向中心收缩。她指尖划过最近的一条光带,光带表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深处渗出的不是星尘,而是粘稠的灰黑色液体——那是被彻底污染的熵能,却带着时间能量特有的银白纹路,像两条互相绞杀的毒蛇。
艾因的熵链自动展开防御阵型。金线在空中织成十二面体屏障的瞬间,他突然感到锁骨处的藤蔓纹身传来刺痛。那些曾被修复的纹路正在变黑,与记忆中熵能污染的痕迹如出一辙,却又多了种诡异的规律——每道变黑的纹路末端,都凝结着一滴银白的时间结晶,像被强行镶嵌的异物。
“不是污染,是‘嫁接’。”汐音的时间感知突然被拉入光带裂痕。她站在片由破碎星舰组成的荒原上,脚下的金属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锈迹里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人影:有的穿着观测者制服却长着镜像体的脸,有的握着时间权杖却在释放熵能冲击,最让她心惊的是那些漂浮在半空的头颅——每个头颅的眉心都嵌着半块星尘玻璃,玻璃里映出的不是记忆,是正在燃烧的星轨。
艾因的熵链金线突然断裂三根。断裂的金线在空中扭曲成蛇形,蛇眼处闪烁着银白的光,竟主动缠向汐音的手腕。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触碰到金线的瞬间,无数破碎的声音突然涌入脑海:是星舰墓地货舱里压缩饼干的碎裂声,却混着黑曜石平台崩塌时的轰鸣;是递归之墟暗室里彼此的呼吸声,却叠着第七任观测者临终前的咳嗽声;最清晰的是量子潮汐里汐音发梢扫过手背的触感,此刻却带着熵能灼烧皮肤的刺痛。
“记忆在被篡改。”他猛地甩开金线,断裂处渗出的星核熔浆在掌心凝成块黑色晶体。晶体表面浮现出张陌生的脸——银发里缠着时间齿轮,锁骨处的藤蔓纹身正在脱落,露出底下层叠的观测者徽章,每个徽章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却在最后都化作同一个符号:∞。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炸裂成十二片星屑。每片星屑都悬浮在不同的时空节点,节点里传来的声音让她脊背发凉:“第八任观测者从来没学会共生,她只是把熵能封进了自己的时间流。”“镜像体不是记录者的聚合,是所有被删除的记忆怨念的总和。”“你们掌心的双螺旋植物,根须扎在所有平行宇宙的坟墓里。”
“是‘反创世语言’。”艾因突然想起星尘法典空白页上的光流规律。那些曾被当作自然形成的轨迹,此刻在记忆里重组出清晰的逻辑——就像用创世语言写下的句子被逐字颠倒,每个字符都保持着原本的形态,组合起来却成了截然相反的意思。他攥紧掌心的黑色晶体,晶体突然迸发出强光,照出周围星轨海洋里隐藏的轮廓:无数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挂在光带上,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半截时间权杖,权杖末端的星珠里,嵌着艾因与汐音在不同时空的面容。
汐音的时间感知在剧烈震颤。她看见那些人影的脖颈处都缠绕着熵链,链身的金线正在缓慢地勒入皮肤,每勒紧一寸,光带就收缩一分。当最前面的人影彻底被熵链吞噬时,星轨海洋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漂浮的星尘法典开始自动翻页,空白页上浮现出的不是记忆碎片,是行行冰冷的文字:“观测者的终极职责,是成为文明记忆的祭品。”
“这才是被销毁的注解。”艾因的熵链突然发出悲鸣。金线组成的羽毛笔在空中疯狂舞动,却写不出任何字迹,笔尖的星核熔浆滴落在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微型黑洞。他注意到黑洞边缘正在旋转的星尘——旋转方向与双螺旋星轨完全相反,像某种刻意为之的嘲讽。
汐音突然握住他正在颤抖的手腕。她的时间花纹与艾因的藤蔓纹身交叠处,突然爆发出红蓝交织的光。光焰中浮现出段清晰的记忆:递归之墟暗室里,镜像体将额头抵在艾因眉心时,瞳孔深处闪过的不是恶意,是种近乎哀求的恐惧;星舰墓地引擎室里,第七任观测者的金属板在掌心发烫时,传来的不是警告,是段模糊的坐标;甚至量子潮汐里那场熵能冲击,冲击波的轨迹在慢放时,竟呈现出时间屏障特有的涟漪形状。
“所有杂音都藏着真相的碎片。”她指尖划过光焰,光焰突然分裂成无数条细线,每条线上都标注着两个时间节点——一个是他们经历过的“现实”,一个是被隐藏的“可能性”。当她触碰标注着“黑曜石平台”的细线时,线的两端突然重合:黑曜石柱爆发的红光里,除了毁灭的气息,还有道极细的银白光束射向星尘深处,光束的尽头,是片正在形成的新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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