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的晨光,有着国庆假期特有的松弛感。
陆星辰在六点三十分醒来——比平时晚了整整一小时,但生物钟依然精准。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与往日不同的声音:没有急促的上学脚步声,没有自行车铃的清脆响声,只有远处江面上货轮悠长的汽笛,以及楼下早点摊隐约传来的招呼声。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切出一道金色的光带。他盯着那道光带看了几秒,然后起身拉开窗帘。天空是那种假期特有的、毫无负担的湛蓝,梧桐树的叶子在晨光里金黄得耀眼,仿佛一夜之间,秋天正式宣告了自己的主权。
六点四十五分,他洗漱完毕。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香气混合着小米粥的温暖味道飘满整个屋子。父亲坐在餐桌前看早报,眼镜滑到鼻尖,看到他便抬头:“今天起得挺‘晚’啊。”
“假期。”陆星辰简单应道,在餐桌前坐下。
“有什么安排?”母亲端出早餐,金黄的煎蛋配清粥小菜,“好不容易放假七天,别又天天闷在房间里学习。”
“上午去示范基地,”陆星辰接过粥碗,吹了三下,“王主任说新到的传感器需要调试。下午……可能就在家整理错题。”
母亲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欣慰也有心疼。欣慰的是孩子有规划、有自律,心疼的是这规划里几乎没有“玩”这个字。
“也要适当放松,”父亲折起报纸,“下午如果天气好,可以出去走走。江边的银杏林应该开始黄了。”
“嗯。”陆星辰低头喝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七点十分,早餐结束。他回到房间,打开黑色封皮的错题本。模拟考的数学卷子铺在桌上,最后那道解析几何题他用向量法解了,但标准答案用的是坐标系法。他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两种方法的对比分析,标注了各自的适用场景和计算复杂度。
写到一半,他停下笔。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楼下小区空地上,几个小孩正在玩滑板,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欢快。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想起小学时的国庆假期,他和林晓晓也会这样在院子里玩,不是滑板,是那种最简单的跳绳、跳房子。那时候时间很慢,一个下午可以玩好多种游戏,然后带着满身汗回家,被母亲催促着洗澡。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是杨老师发来的消息:“国庆期间竞赛教室开放,每天上午9-11点可以来自习。需要的话可以来。”
他回复:“收到,谢谢杨老师。今天上午去示范基地,下午可能过去。”
发送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停在“林晓晓”的名字上。要不要问她去不去示范基地?昨天分开时说“明天见”,但那是泛指,不是具体约定。
犹豫了大约十秒,他发出一条简洁的消息:“上午去示范基地调试传感器,你去吗?”
发送成功。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写错题分析。但笔尖在纸上的轨迹,比刚才轻了一些,注意力明显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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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晓在六点四十分醒来。
没有闹钟,但假期的生物钟依然守时。她躺在床上,感受着房间里不同平日的安静——平时这个时候,楼道里已经满是上学邻居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今天却只有远处隐约的市声。
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阳光从窗帘边缘漏进来,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国庆假期七天,她昨晚睡前简单规划过:整理错题、预习下个月的内容、读那本新买的散文集,还有……示范基地的智能花房项目。
想到项目,自然就想到陆星辰。昨天在实验室白板前的合作,傍晚一起吃面,夜晚的烤红薯,这些片段在脑海里回放,每个细节都清晰得惊人。他记得她不吃香菜,他自然地走在她靠风的那一侧,他买烤红薯时很自然地要了两个——这些动作都太自然了,自然到像是呼吸一样无需思考。
七点整,她起床。推开窗,深秋早晨清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隐约的桂花香。对面楼宇的阳台上,几盆菊花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在晨光里像是会发光。
“晓晓,吃早饭了!”母亲在厨房喊道。
“来了。”
早餐是豆浆和包子,还有母亲自己腌的小菜。父亲已经吃完,正在阳台上浇花。国庆假期他不用上班,显得格外悠闲。
“今天什么安排?”母亲一边收拾一边问。
“上午整理错题,下午可能去图书馆。”林晓晓咬了一口包子,香菇青菜馅,是她喜欢的口味。
“也别老是学习,”父亲从阳台探进头来,“下午跟妈妈出去逛逛?商场在国庆促销。”
林晓晓顿了顿:“下午……可能要和陆星辰讨论一个项目问题。”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不是撒谎,示范基地的智能花房项目确实需要讨论,但她原本可以用更模糊的说法,比如“有事”“要出去”。然而她选择了明确提到陆星辰的名字,而且说得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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