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辉然手中那盏破损的铜灯上。
灯身不过巴掌大小,通体被岁月侵蚀成沉暗的黑色,灯碗边缘有明显的磕碰缺口,灯芯早已干涸无踪,看起来就像是件该被丢弃的老旧物件。然而,灯碗深处那缕微弱却纯净、仿佛自亘古燃起便未曾彻底熄灭的金色光晕,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温暖与执拗的守护之意。
这光芒与吕辉然心灯火苗的共鸣是如此清晰,甚至引动了他体内那点“初火余烬”的微微震颤。它们仿佛同宗同源,只是眼前这缕金光更加古老、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
“这……这是刘奶奶的灯?”王胖子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些,却不敢伸手去碰,“看着就是个破灯啊,咋还会自己发光?”
“不是凡物。”墨守的声音依旧冷硬,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探究。他腰间的灰白石尺微微发热,似乎也在感应着什么。“能量反应极其内敛古老,性质……与‘源初之火’谱系有微弱的相似性,但更加……疲惫。”
苏小青早已举起了“灵枢板”,在得到吕辉然眼神默许后,小心翼翼地扫描着铜灯:“结构分析……普通青铜材质,磨损严重。能量核心……无法解析!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封印和自我封闭!但那股守护意念的波长……好强,好悲伤,又好温暖……”
翠珠则从苏小青肩头飞下来,落在吕辉然手边,小脑袋几乎要贴到灯上,豆眼里充满了敬畏与亲近:“老爷爷……灯里的老爷爷……在哭,也在笑……等了很久,很久……”
“等了很久?”林晚照轻声重复,看向吕辉然。
吕辉然捧着铜灯,感受着那缕金光传递来的、跨越漫长岁月的微弱脉动。这不是刘奶奶的力量,她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这盏灯,更像是她偶然得到,或者……世代守护的某件祖传之物?直到她离世,这灯中沉寂的力量,才因接触到吕辉然这同源且更强大的心灯火苗,而被重新“唤醒”。
他尝试着,将一丝蕴含着《薪火相传》意境的、温和的心火之力,缓缓渡入铜灯之中。
嗡……
铜灯轻轻一震,灯碗深处的金色光晕似乎明亮了一丝,如同沉睡者被轻声呼唤后,睫毛的颤动。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断断续续、充满岁月磨损感的意念,顺着心火之力的连接,流入吕辉然的识海——
那是一片燃烧的天空与冻结的大地交织的末日战场……
无数身影在光芒与寒潮中陨落……
一个苍老、疲惫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回响:“……此身将陨,此志不绝!吾以残躯化灯,燃此余火,镇此寒殇,守此方寸……待后来者,持薪火而至,重燃希望……”
画面破碎,最后定格在一双粗糙、布满老茧、却温柔地擦拭着铜灯的手——那是年轻许多的刘奶奶的手。她对着灯,低声诉说着什么,眼神温柔而哀伤,仿佛在抚慰一位沉睡的长者……
“镇此寒殇……守此方寸……待后来者……”吕辉然喃喃重复着那意念中的话语,心中豁然开朗!
这盏灯,并非刘奶奶所有,而是不知多少岁月前,某位参与了那场古老“光暗之争”的、执掌着“源初之火”力量(或其后裔)的伟大存在,在即将陨落或被封印前,以自身最后的力量与意志所化!其目的,就是为了镇守这道“伤痕”(寒殇),守住这“方寸”之地,并等待后来继承“薪火”之志的人出现!
刘奶奶,或许就是这位古老存在陨落后,其残存意志或守护契约所选定的、世代相传的“守灯人”!她平凡的一生,默默守护着这盏看似无用的破灯,直到生命的尽头。而她临终前对“冬子”(韩冬)的呼唤,对“寒灾”的恐惧,或许正是因为这盏灯在漫长岁月中,一直与她有着微弱的意念联系,让她知晓部分真相,也让她对“归寂道”的气息格外敏感和恐惧!
“原来如此……”吕老爷子也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那铜灯,眼中充满了敬意,“刘家妹子,她守护的,不仅仅是一盏灯,更是一个跨越了无数岁月的古老誓言和希望。”
“这灯……是封印的一部分?还是钥匙?”苏小青追问。
“既是镇物,也是……路标和信物。”吕辉然仔细感应着铜灯与脚下大地、与那古井封印之间千丝万缕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联系,“它镇压着‘伤痕’戾气的部分活性,其光芒与井下的‘被冰封之光’同源共鸣,或许……能指引我们更安全地接近和了解封印核心,甚至……在未来某个时刻,成为唤醒或援助那点‘光’的媒介!”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这盏意外出现的古老铜灯,很可能成为他们应对“归寂道”、深入了解古井秘密、甚至扭转局势的关键!
“立刻将此物列入最高保护序列。”墨守果断道,手指在腰间石尺上划过,数道极淡的灰色符文飘出,落在铜灯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加固屏障,“其蕴含的古老契约与能量结构极为特殊,需谨慎研究,避免被‘归寂道’或其它势力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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