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娘家的远房侄子?”吕辉然眉头微蹙,与爷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刘奶奶在老街生活了大半辈子,平日里甚少听她提起远房亲戚,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突然冒出个前来吊唁的“侄子”,未免太过巧合。
“我去看看。”吕老爷子拄着竹杖,缓步走向院门。吕辉然虽未完全恢复,但也挣扎着起身,示意林晚照扶他一把,跟在了后面。苏小青犹豫了一下,也好奇地跟了上去,翠珠则机警地缩在她领口,只露出一双小眼睛。
院门外,王胖子正挡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前,脸上带着戒备。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穿着朴素,甚至有些陈旧,手里提着一个廉价的黑色公文包,面容普通,带着长途奔波后的风尘与疲惫,眼神里似乎含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看到吕老爷子出来,那男子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操着一口带着明显外地口音的普通话:“您就是吕老伯吧?我叫刘建国,是……是刘桂香婶子的娘家侄孙辈。前些日子才听说婶子走了,紧赶慢赶,总算来了……”说着,眼圈还真有些泛红,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男女的合影,“您看,这是我爸年轻时候和桂香婶子的合照……”
吕老爷子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眉目依稀与刘奶奶有几分相似,背景也是老街的老样子。照片本身和老旧程度,似乎不似作伪。
“刘家妹子生前,倒很少提起娘家远亲。”吕老爷子将照片递回,语气平淡,目光却如同探照灯般在刘建国身上扫过。
刘建国接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叹了口气:“唉,说来惭愧。早年家里困难,走动得少。后来我爸走了,联系就更少了。我也是最近整理老物件翻出照片,才想着打听打听,没想到……”他抹了抹眼角,“婶子走前……没遭什么罪吧?我听说老街前阵子不太平?”
最后这句话,问得似乎有些刻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吕老爷子不置可否,“刘家妹子走得很安详。既然来了,就去灵前上柱香吧。王胖子,带这位刘先生过去。”
王胖子应了一声,不太情愿地领着刘建国往刘奶奶家方向去了。
看着刘建国略显拘谨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吕老爷子脸上的平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爷爷,这人……”吕辉然低声道。
“照片是真的,口音也确实是那个地方的。”吕老爷子缓缓道,“但‘炁’不对。”
“炁?”
“寻常人身上,也有‘炁’,或强或弱,或清或浊,但总体与自身生机、境遇相合。”老爷子解释道,“此人表面疲惫悲伤,但其内里‘炁’息,却隐有一丝刻意的‘收束’与‘晦暗’,虽极力掩饰,但在真正行家眼里,还是能看出不协调。而且,他方才脚下所站方位,看似随意,实则隐隐封住了院门一侧的‘生’位,是下意识的警戒站位。”
苏小青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快速记录:“微表情与能量场分析存在矛盾点,疑似经过训练或伪装。”
翠珠也从领口钻出来,小声道:“味道……有点杂。悲伤……一点点,别的……怪怪。”
“看来,这位‘远房侄子’,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吕辉然眼神转冷,“是‘归寂道’,还是‘影侍’?”
“难说。‘归寂道’气息阴寒独特,此人身上并无明显痕迹。‘影侍’擅长隐匿,更不易察觉。”吕老爷子沉吟道,“也可能是第三方势力,或者……仅仅是个被推出来试探的卒子。暂且静观其变,看他接下来有何动作。王胖子机灵,会盯着他。”
回到厢房,吕辉然继续调养。刘建国的出现,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意识到,随着古井秘密的暴露和自身“冰狱之种”隐患的被察觉(假设影侍已部分知晓),围绕吕家老宅的漩涡正在越来越大,各色人等都可能被卷入或主动介入。
他必须更快地恢复,更快地掌握力量!
接下来的两日,刘建国果然留在了老街。他在刘奶奶家帮忙打理后事,举止倒也合乎礼数,悲伤的表现也挑不出大毛病,甚至对老街坊们颇为客气。但他总会“不经意”地打听一些事情——比如老街的历史,吕家棺材铺的传承,前段时间的“不太平”具体是什么,还有……吕辉然的身体怎么样了?
王胖子按照吩咐,一边应付着,一边将刘建国的种种言行细节都汇报回来。此人看似普通,但观察力颇强,言谈间偶有试探,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在早有防备的人眼中,还是露出了马脚。
而吕辉然这边,在汤药调理、自身吐纳以及翠珠偶尔帮忙发出的“清心翠鸣”辅助下,恢复速度明显加快。体内冰火交织的痛苦大大减轻,经脉修复,识海清明,心灯火苗的光芒也重新变得稳定而明亮。更重要的是,他对“冰狱之种”的压制和那一点点“转化”尝试,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虽然距离彻底解决还很遥远,但至少不再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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