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也飒 第23章 归巢、暗涌与契约初鸣

老宅那扇斑驳的朱红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拢，仿佛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危险都暂时隔绝。院内，槐树依旧沉默，古井依然幽深，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往日的凝重。

吕大爷正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就着夕阳的余晖，打磨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身与磨刀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节奏稳定，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他干完手头的活计。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回来了？东西拿到了？”

吕辉然扶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林晚照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走到爷爷面前，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刻说出“初火之契”的事情，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在一个更稳妥的环境下告知爷爷。

“嗯，人没事就行。”吕大爷停下磨刀的动作，抬起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吕辉然，尤其是在他眉心处停留了一瞬，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问。他又看向林晚照，语气缓和了些，“林家丫头，吓着了吧？以后就在这儿住下，厢房还有空着的，缺什么跟辉然说。”

林晚照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吕爷爷。”

“师父她……”她欲言又止，眼中带着担忧。

吕大爷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你那师父，本事大着呢，没那么容易出事。她既然提前安排了后手，自有她的道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别让她操心。”

他的话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林晚照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吕辉然看着爷爷，沉声道：“爷爷，墨教授跑了，但事情肯定没完。拆迁那边……”

“哼，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吕大爷冷哼一声，将磨好的柴刀随手靠在井沿上，“他们敢再来，老子这把老柴刀，正好砍点硬柴火。”

话虽如此，但吕辉然能感觉到，爷爷的眼神深处，同样藏着一丝凝重。墨教授背后的“天机阁”，以及那个更加诡异的“影”，都不是易于之辈。尤其是“初火之契”的出现，必将引来更猛烈的风暴。

接下来的几天，老宅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吕辉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尝试熟悉和掌控体内新增的力量。

那枚金色的“守夜人符箓”运转起来已经顺畅了许多，与这片街区“现实网络”的连接也更加清晰稳固。他甚至可以轻微地引导地脉中平和的气息，来温养自身和老宅的场域。

而那枚暗红色的“初火之契”，则依旧如同沉睡的火山，安静地悬浮在意识海深处。吕辉然尝试过用灵觉去接触它，但得到的反馈只有一片混沌与灼热，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吞噬。他不敢贸然深入，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契约”内部蕴含着某种关于“定义”与“规则”的至理，远非他现在能够理解和驾驭的。

他需要指引，需要关于这“初火之契”的更多信息。

这天傍晚，他正在槐树下打坐，尝试将两枚符文的力量进行极其细微的调和，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院墙上，不知何时，停着一只通体漆黑、唯有眼珠是冰蓝色的乌鸦。那乌鸦歪着头，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灵动得不像一只鸟。

吕辉然心中一动，没有轻举妄动。

那乌鸦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叫声，而是吐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冰晶。冰晶落在院中的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随即，冰晶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由寒气凝结而成的字迹：

“子时三刻，城南废厂，‘冰点’邀约，事关‘初火’。”

字迹显现了约三秒钟，便连同那枚冰晶一起，化作一缕白汽，消散在空气中。那只冰蓝眼眸的乌鸦也扑棱棱翅膀，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冰点”……冷月背后的组织。他们果然找上门来了，而且直接点明了“初火之契”。

去，还是不去？

吕辉然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冰点”虽然神秘，但目前为止表现出的立场偏向中立，甚至多次出手相助。关于“初火之契”的信息，他迫切需要。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冰点”对这份“契约”到底持何种态度。

他站起身，走进厢房，对正在帮忙整理房间的林晚照说道：“晚照姐，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林晚照担忧地看着他：“危险吗？”

“放心，只是去见个‘朋友’。”吕辉然笑了笑，试图让她安心。他没有多说，拿起那柄用布包裹的青铜短剑，背在身后。

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又去找老王头下棋了。吕辉然没有打扰，独自一人，在夜色初降时，离开了老宅，朝着城南废弃工厂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老宅斜对面的一栋居民楼里，一个窗帘的缝隙后，一架高倍望远镜缓缓移开。拿着望远镜的人掏出手机，低声汇报：

“目标已离巢，方向城南。”

“收到。按计划行动，制造混乱，试探老宅防御，搜寻‘契约’可能残留的气息。”

“明白。”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掩盖了暗流的涌动。吕辉然走向与“冰点”的约见之地，而一场针对老宅，针对他身边人的阴谋，已然展开。

与此同时，城南废厂。冷月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厂房中央，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投下清冷的光柱。她手中摩挲着一枚古老的、刻着冰霜花纹的徽章，眼神依旧冰冷，却比平日多了几分复杂。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初火’再现，‘影’踪已现，‘守夜’传承亦现变数……长老会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吕辉然对此一无所知，他正穿行在城市的阴影中，怀揣着巨大的秘密与疑问，走向那片未知的废墟，走向可能与“冰点”的正式接触，也走向更深的迷局与挑战。

第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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