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罗浮的云海翻涌着铅灰色的浪,镜流与飞霄所居的静室之内,空气凝滞得如同千年寒冰。本该囚着那抹雪白身影的房间空空荡荡,光织的地毯上还残留着几滴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那是曦羽被带走前,挣扎间遗落的生命印记。
“曦羽呢?!”
飞霄猛地踹开房门,银色的长发如狂舞的流苏,两对外白内青的狐耳竖得笔直,尖端因极致的焦虑而微微颤抖。她青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往日里满含占有欲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蚀骨的恐慌与暴怒。她指尖的利爪不自觉地弹出,在光滑的石壁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谁把他带走了?!回答我!”
偌大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嘶吼在廊柱间反复回荡,撞碎了满院的死寂。镜流站在房间中央,赤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霾,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成冰。她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掌心的冰剑虚影时隐时现,黑蓝相间的云骑软裙甲上,冰晶的纹路因她压抑的怒火而不断闪烁。
“搜!”镜流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把整个罗浮翻过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
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两道残影冲出庭院。飞霄的狐尾虚影在身后展开,速度快得几乎留下重影,她掠过街市,所过之处,商贩惊慌躲避,云骑卫士纷纷侧目,却无人敢阻拦这位此刻状若疯魔的狐族强者。镜流则踏冰而行,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凝结出一层薄冰,她的赤眸扫过每一个角落,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剖开,找出那抹让她失控的雪白身影。
她们找遍了曦羽曾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从热闹的街市到僻静的栈桥,从仙舟的层峦叠嶂到云海深处的孤岛,可无论如何寻觅,都找不到半点关于曦羽的踪迹。那抹总是带着怯懦与惊惧的身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广袤的仙舟之上。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飞霄瘫坐在云海边缘的礁石上,狐耳无力地耷拉下来,青蓝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往日里的强势与霸道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与绝望,“他会不会出事了?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压制住喉间的哽咽。镜流站在她身旁,赤眸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她抬手想要握住飞霄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冷得可怕,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可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飞霄,不如说是在自我欺骗。那残留的血迹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们的心,让她们无法抑制地联想到最坏的结果。往日里对曦羽的种种逼迫与折磨,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利刃,反复切割着她们的神经——如果她们没有那样对他,如果她们能多温柔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是不是就不会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
夜幕降临,星河在天际铺展开璀璨的画卷,可镜流与飞霄却毫无睡意。她们回到那间空荡的房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曦羽身上淡淡的、如同雪后初晴般的气息,那气息让她们愈发疯狂。疲惫与焦虑交织,两人不知不觉间靠在墙边沉沉睡去,可等待她们的,并非安稳的梦境,而是一场浸满血泪的过往回溯。
飞霄首先坠入梦境。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仙舟罗浮的云海,而是一片被血色月光笼罩的荒原。她浑身燥热难耐,理智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吞噬,青蓝色的眼眸变得猩红,狐耳与狐尾都染上了诡异的血色——这是她犯月狂的那一世,每到月圆之夜,便会被失控的力量支配,化身只知破坏与杀戮的狂魔。
荒原上尸横遍野,她的利爪沾满了鲜血,正欲向一名蜷缩在地的老者挥去,却见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冲到老者身前,死死地将他护在身后。是曦羽!
此刻的他,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比后来更加倔强。他浑身是伤,雪白的狐尾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尾尖不断滴落,可他却挺直了脊梁,天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着失控的她嘶吼:“飞霄!醒醒!我是曦羽!”
飞霄的动作一顿,狂暴的意识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悸动,可月狂的力量太过强大,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怒吼一声,利爪狠狠向曦羽挥去,在他胸前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曦羽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却没有后退半步,反而一步步走向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飞霄,看着我,我知道你还在里面,醒醒好不好?”
他的手掌带着温暖的触感,那温度穿透了狂暴的力量,一点点唤醒她沉沦的意识。曦羽一边承受着她无意识的攻击,一边不断用言语呼唤着她,直到浑身伤痕累累,连站立都变得困难,他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凝聚着自身灵力的玉佩按在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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