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北京晚报》第二版右下角登了篇豆腐块文章,标题是《传统点心征服外宾味蕾》。
赵大鹏举着报纸冲进工作室时,晓晓正在教小李怎么把核桃酥的酥皮擀得均匀。
“谭师傅!上报了!上报了!”赵大鹏把报纸拍在操作台上,手指戳着那篇文章,“你看!‘友谊宾馆推出的中式下午茶,以其精湛手艺和健康理念,受到外宾一致好评’!”
晓晓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接过报纸。油墨味扑面而来,铅字印得清清楚楚。她读了两遍,抬起头时眼睛亮晶晶的,但声音还算平静:“是徐师傅推荐给记者的吧。”
“管他谁推荐的!”赵大鹏激动得在屋里转圈,“这下好了,订单要爆!我刚从宾馆回来,王经理说下周要加五十套!五十套啊!”
晓晓心里算了下。现在每天做二十套已经要忙到晚上**点,五十套……
“接不了。”她放下报纸,“做不过来。”
“啊?”赵大鹏愣住,“谭师傅,这可是机会……”
“机会也得有命接。”陆霆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下班,军装外套搭在臂弯,看着晓晓眼下的青黑,眉头皱起来,“你昨晚又几点睡的?”
晓晓心虚地低下头:“没多晚……”
“十二点半。”陆霆骁走到她面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机器也得保养,何况是人。从今天起,晚上十点必须睡。”
赵大鹏看看陆霆骁,又看看晓晓,搓着手:“那……订单……”
“减半。”陆霆骁替晓晓回答,“一天二十五套,不能再多。”
“可宾馆那边……”
“我去谈。”陆霆骁说得干脆,“要么减量保质,要么找别人。”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每天三十套,但宾馆派两个学徒来帮忙。晓晓松了口气,但工作量还是增加了。
每天早上六点到工作室,晚上九点才能回家。婆婆把三顿饭都送到工作室,看着晓晓边吃边干活,心疼得直叹气。
“这样不行。”一周后,赵大鹏又找上门,“谭师傅,你得招人。至少再招两个。”
晓晓犹豫。招人意味着要教手艺,要管工资,要……
“招。”陆霆骁这次却很支持,“我手底下有两个兵刚退伍,在炊事班干过,人品可靠。明天带来你看看。”
第二天,两个年轻人站在工作室里,背挺得笔直。
一个叫小李,22岁,河北人,憨厚老实;一个叫小张,24岁,山东人,手脚麻利。晓晓让他们各和一团面,小李和得均匀,小张速度快但有些糙。
“小李留下吧。”晓晓说,“先从基础学起。”
小李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他开始叫晓晓“师傅”。每天最早来,最晚走。
晓晓教他揉面,他就一遍遍地揉,直到手腕酸得抬不起来;教他控火候,他就站在烤箱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额头上全是汗也不擦。
“这孩子实诚。”婆婆送饭时悄悄对晓晓说,“你对他好,他能记一辈子。”
晓晓也确实对小李好。
看他衣服旧了,就把陆霆骁不穿的军装改给他;看他瘦,每天多给他带个鸡蛋。小李话不多,但学得认真,半个月就能独立做出合格的核桃酥了。
九月中旬的一天,北京突然降温。晓晓早上出门时穿了件薄外套,下午在工作室忙出一身汗,傍晚回家时被冷风一吹,当晚就发起了低烧。
她迷迷糊糊地觉得冷,往被窝里缩。有人给她盖被子,很厚,很暖。然后额头上一凉,是毛巾。
“妈,我来吧。”是陆霆骁的声音。
“你明天还上班呢。”
“请假了。”
晓晓想说什么,但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
她感觉有人扶她起来,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是姜汤,辣辣的,但喝下去很舒服。她勉强睁开眼,看见陆霆骁端着碗,婆婆站在床边,三个小脑袋在门口探着。
“妈妈……”暖暖小声叫。
“妈妈病了,要休息。”陆霆骁回头说,“你们去睡觉。”
但孩子们不肯走。
山山拿来自己的小毛巾,浸了冷水,笨手笨脚地敷在晓晓额头;阳阳搬来小板凳坐在床边:“我守着妈妈。”
暖暖趴在床沿,小手轻轻拍着晓晓的被子,像哄娃娃睡觉。
夜里,晓晓烧得说胡话:“核桃……核桃不够了……明天要交货……”
陆霆骁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够。什么都够。你好好睡。”
他守了一夜,隔两小时就给晓晓换一次毛巾,喂一次水。那水是从空间取的灵泉水,不知为何变得温热,喝下去晓晓就觉得舒服些。
天亮时,烧退了。晓晓睁开眼,看见陆霆骁靠在床头,眼睛闭着,但握着她的手没松。晨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她轻轻动了下,陆霆骁立刻醒了:“怎么样?”
“好多了。”晓晓嗓子还有点哑,“你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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