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腿仙君饲养手册 第28章 失踪下

“神尊，小殿下在殿外哭着要找刺包包，说灵宠被瑶光神女不小心弄丢了。”守在门外的玄甲天兵低声汇报，语气带着几分为难。

离朱手里的笔猛地一顿，墨色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渍。他起身就往外走，墨渊在身后喊住他：“联姻诱敌的计划还没定完，你现在走……”

“计划暂缓，先找刺包包。”离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桃桃把那小家伙当家人，不能让她着急。”

他快步走到盼桃寝殿，就见盼桃怀里抱着刺包包平时睡的小绒垫，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绒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睛肿得像核桃，抓住离朱的袖子就哭：“师傅！！”

“别慌。”离朱蹲下身，伸手想替她擦眼泪，指尖却在碰到她脸颊时顿了顿——他想起自己近日刻意的疏远，怕自己失控的心思吓到她，却没料到反而让她受了委屈。他只能放缓语气：“我已经让玄甲天兵带了寻灵镜去搜寻了，刺包包有你的灵力印记，很快就能找到。”

盼桃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她望着离朱悬在半空的指尖，那指尖还带着圣火淬炼后的微温，是她从前受了委屈就会主动去蹭的温度，可此刻却觉得隔着千山万水。

“很快是多久？”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刺包包从来没离开过我，它怕黑？”

离朱喉结滚了滚，蹲得更近些，目光与她平齐。他能清晰看见她眼底的慌乱，像迷路的幼兽，连平时亮晶晶的瞳孔都蒙着层水汽。他想把她揽进怀里安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可想起自己近日刻意保持的距离，想起藏在书房里的围剿计划，只能硬生生压下这念头，转而拿起她绞着裙摆的手，轻轻掰开她攥紧的指节——那里已经掐出了淡红的印子，看得他心口发紧。

“不会的。”他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指节，像在抚平那些红印，“寻灵镜能感应到你留在它身上的灵力，玄甲天兵都是随我征战过的老手，半日之内定能找到。你先回寝殿等着，到时候师傅亲自去接！好不好？”

“真的？”盼桃眼里瞬间亮起一点光，像快要熄灭的火苗被风重新吹燃

“嗯。”离朱点头，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在承诺。

盼桃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跟着离朱往寝殿走。路过膳房时，离朱特意让软软端来刚烤好的糖狐狸，递到她手里：“先吃点甜的，等你吃完，说不定天兵就把刺包包带回来了。”

可这甜意没持续多久。离朱刚送她到寝殿门口，就被赶来的玄甲天兵叫走，说是墨渊在书房等着商议“大婚细节”。盼桃站在门口，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手里的糖狐狸渐渐凉透，甜香也散了大半。

她回殿坐了半个时辰，没等来天兵的消息，却等来瑶光派侍女送来的“赔礼”——一盒东海珍珠，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听闻妹妹惦念灵宠，姐姐心有不安，这糖是东海特产，可稍解烦忧”。

盼桃看着那盒泛着冷光的珍珠，突然想起刚才离朱说“半日就能寻回”，可此刻他还在书房议事，连一句问询都没有。她把盒子推到桌角，走到窗边望着晨雾，心里的慌又一点点冒上来。

直到午时，才见一个玄甲天兵匆匆来报，说寻灵镜在下界青州的山林里感应到了刺包包的灵力，可那片山林有魔族残留的瘴气，天兵需要先去调解毒丹，才能深入搜寻。

“那师傅呢？师傅不是说要亲自去吗？”盼桃抓住天兵的胳膊追问。

天兵面露难色：“神尊还在跟墨渊上神商议要事，说让您再等等，等瘴气散些，就会派人去接。”

盼桃的手慢慢垂下来，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落了空。她挥挥手让天兵退下，转身坐在狐裘榻上，拿起刺包包的小绒垫，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火刺。原来他的“亲自去”，也只是随口的安慰，在他心里，跟瑶光的大婚，都比她的刺包包重要。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盼桃抱着绒垫，突然觉得这圣火殿好冷，冷得像寒潭，连空气都带着让人心慌的凉意。她想起仙娥们说的“师徒名分是天规”，想起离朱刻意疏远的模样，眼泪又无声地掉下来，落在绒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可接下来的三日，常常闭门与墨渊议事，偶尔抽时间去看盼桃，也只是匆匆几句安慰。盼桃看着他来去匆匆的背影，听着殿外仙娥们议论“神尊忙着筹备大婚，哪有心思管小殿下的灵宠”，心里的委屈渐渐变成失望。

第四日练火时，盼桃看着圣火台前的离朱，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师傅，你是不是觉得，刺包包丢了也没关系？”

离朱正凝着圣火模拟围剿时的火阵，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怎么会？天兵还在搜，只是需要些时间。”

“是因为要跟瑶光大婚，所以没时间吧。”盼桃抬起头，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连指尖的圣火都跟着晃了晃，“仙娥们都说，你跟瑶光大婚是为了断跟我的念想，说你觉得对我的心思是错的……师傅，在你心里，师徒名分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比我重要，比刺包包也重要？”

离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滞了滞。他想解释“联姻是假，诱敌是真”，想告诉她“我从未觉得你是错的”，可围剿计划事关南天安危，绝不能提前泄露。他只能皱着眉，避开她的目光：“别听外面的流言，等忙完这阵，我陪你一起找刺包包。”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盼桃。她看着离朱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看着他腰间系着的、瑶光送的东海金线腰带，终于确定——他真的选择了联姻，选择了斩断所谓的“孽缘”，而自己，不过是他需要“纠正”的一时糊涂。

夜里，盼桃坐在寝殿窗前，手里攥着刺包包留下的一根小火刺，指尖反复摩挲着。殿外传来仙娥们的笑声，说瑶光派人送来了大婚要用的凤冠图样，离朱虽没细看，却也没拒绝。她把脸埋进膝盖，眼泪无声地打湿了裙摆，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该离开圣火殿了。

刺包包失踪的第七日，圣火殿的晨雾浓得化不开，连檐角的铜铃都被裹得发闷，风一吹，声响像含在棉花里，沉郁得让人喘不过气。寻灵镜被郑重地摆在正殿中央的莲台上，镜面本该流转的金红灵力纹路，此刻却像被东海寒冰冻住般，只剩几缕微弱的光晕在边缘挣扎，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三下，最终“嗡”地一声轻颤，彻底暗了下去，连一丝灵力波动都寻不见。

玄甲天兵统领单膝跪在离朱面前，甲胄缝隙里还嵌着下界青州山林的瘴气灰，泛着暗沉的黑，头垂得几乎要贴到冰凉的金砖地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与惶恐：“神尊，末将率天兵驱散青州瘴气后，只在黑熊精巢穴外的乱石堆里，找到了这几根火刺，再无其他踪迹。寻灵镜……已经完全感应不到小殿下留在刺包包身上的灵力印记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隔绝，或是……或是印记已随灵宠的气息一同消散……”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几乎要被圣火燃烧的“噼啪”声盖过。余下的话太过残忍——灵宠灵力印记消散，往往意味着灵宠已魂飞魄散，他实在不敢说出口，只能死死攥紧拳头，甲胄指节处泛出青白，生怕引动这位素来沉稳的圣火之主的雷霆之怒。

离朱抬手，指尖悬在那几根暗红色的火刺上方。火刺不过指节长短，原本灼热的火灵气息已消散大半，只在尖端残留着一缕极淡的、属于东海寒雾的凉意——那是瑶光“坠凡诀”的独特痕迹，此刻正随着殿内流动的暖香，一点点消融，像刺包包存在过的痕迹，正从神界慢慢被抹去。

他的指腹轻轻蹭过火刺的断口，那里还留着不规则的齿痕，边缘粗糙，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啃咬过，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纤维嵌在断口处。离朱的喉结剧烈地滚了滚，掌心不自觉凝出一缕极细的涅盘火，金红色的火光温柔地包裹住火刺，照亮了火刺表面附着的细小泥粒——那泥粒呈深褐色，带着凡间黑土特有的腥气，与神界灵土的清润截然不同，显然是刺包包在下界挣扎时沾上的。

“扩大搜查范围，去下界。”离朱的声音比殿外的晨雾还冷，却在尾音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我命令，让下界各州府的土地神、山神全力协助，凡有火红色灵宠的消息，哪怕只是看到一缕火星，都要立刻用传讯符上报，不得延误。”

“神尊！”天兵统领猛地抬头，脸上满是为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下界地域广阔，且受‘凡仙相隔’的天规限制，天兵若大规模介入，恐会扰乱凡间秩序，引来天帝问责，甚至影响后续围剿东海水族叛军的计划……”

“天规？”离朱低头，目光落在莲台旁刺包包平时睡的小绒垫，绒垫上还沾着几根细碎的火刺残绒，她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些残绒，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可眼底的光却一天比一天暗，像被连绵雨水浇灭的火星，只剩一点微弱的余温在苟延残喘。他的语气骤然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找不到刺包包，桃桃要是因此出了差错，别说天规，就算是天帝亲自问责，我一力承担！”

天兵统领不敢再劝，重重磕了个头，甲胄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起身领命而去。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渐渐远去，殿内只剩圣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空气沉得像压了块巨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一名天兵手里攥着份卷边的密报，密报边缘被雨水打湿，字迹都有些模糊，他脸色凝重地冲进来，单膝跪地：“神尊！青州土地神传来急报！几日前，有凡间猎户在黑风山脚下见过一只火红色的小兽，通体带火刺，模样与刺包包一模一样！那小兽像是受了伤，被猎户带着猎犬追着，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黑风山深处——那山里盘踞着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黑熊精，最喜吞噬带灵力的灵宠，据说已经吞了好几个下界修炼的小妖，连骨头都没剩下！”

“黑熊精？”离朱猛地站起身，玄色袍角扫过莲台边缘，带起一阵风，吹得莲台旁的灵幡轻轻晃动，“备火云车，我亲自去下界。”

“你疯了？”墨渊正巧从门外进来，玄甲上还沾着议事时的墨香，一把抓住离朱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切的劝阻，“还有三日就是你跟瑶光的婚期！东海水族叛军正盯着这场婚礼，你现在离开，瑶光那边必定起疑，要是被她察觉婚礼是诱敌的骗局，咱们之前数月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离朱的脚步顿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掌心都掐出了浅浅的印子。他回头看向盼桃所在的方位——昨夜，他路过寝殿时，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到盼桃抱着绒垫坐在窗边，烛火映着她的侧脸，一夜未睡，眼底的红血丝像细密的蛛网；今早，他还在膳房外撞见她，偷偷把自己的灵力渡给绒垫，指尖泛着微弱的光，小声呢喃：“这样刺包包就能感应到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他仿佛又看到小姑娘那双满是祈求的眼睛，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师傅，你能把它带回来，对不对？”那眼神里的脆弱与依赖，太让人心碎，比圣火灼烧掌心还要疼。离朱深吸一口气，缓缓掰开墨渊的手，语气坚定得不容反驳：“婚典你替我盯着，日落前必回。

“可……”墨渊还想再劝，却被离朱眼底的决绝打断。那眼神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坚定，显然是铁了心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