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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末日 第43章 幸存者

作者:固化豆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5-12-17 20:23:33

洼地疫鬼群的威胁消除后,陈源度过了相对平静的几天。他仔细检查了断崖下方,确认再无疫鬼活动的迹象,那潺潺的水流似乎确实将那些不祥之物带向了未知的深处。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孤寂和对物资,尤其是可持续食物来源的焦虑。陷阱并非每日都有收获,熏制的肉干在缓慢消耗,那半袋黍米更是吃一点少一点。他需要更多的手,更多的眼睛,更多的力气,来应对这片看似富饶实则危机四伏的山林。

这天清晨,他照例爬上小屋旁一棵高大的杉树,利用枝叶遮蔽,向更远的山峦眺望,这是他现在每日例行侦察的一部分。视线掠过层层叠叠的绿浪,忽然,在东北方向,一处他之前未曾特别注意的山坳里,他看到了一丝极细微的、不同于晨霭的灰白色烟柱。

不是山火那种浓黑或弥漫的烟,也不是疫鬼聚集处可能散发的腐臭污秽之气。那烟很细,很直,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小心控制着火势,在烧煮东西或者取暖。

陈源的心猛地一跳。人烟?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更深的警惕取代。是人,但是什么人?是像他一样的逃亡者,还是那些比疫鬼更危险的溃兵?北山深处的野人\/守山人?他记得与守山人那次诡异的交易,那换来、给玉姐涂抹后却引发不良反应的药膏,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他压下立刻前去探查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分析。那烟柱的位置,距离他的小屋大约有半日的山路,中间隔着两道山梁和一片溪谷。对方似乎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但这反而更需小心。或许对方和他一样,是孤独的幸存者,以为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或许是个陷阱?溃兵有时也会用这种方法吸引猎物。

接下来的两天,陈源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了更远、更隐蔽的观察点,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耐心地审视着那片山坳。他发现了更多人类活动的痕迹:清晨和傍晚固定的炊烟,一次在溪边远处瞥见的模糊人影似乎是在取水,还有被小心掩盖过、但未能完全消除的通往山坳的小径足迹。从足迹的杂乱和数量来看,人数似乎不多,大概两三人,而且行动并不算特别专业,至少,在掩盖行迹上不如他这般谨慎。

是普通幸存者的可能性增大了。

去,还是不去?

陈源内心挣扎着。接纳外人,意味着分享本就紧张的食物、水源,暴露自己精心营建的据点,更意味着无法预测的风险——背叛、冲突、疾病,或者仅仅是因为愚蠢而引来灾祸。老仆陈福的牺牲,学徒栓子的异化和被自己亲手处决,都像冰冷的刺,提醒他信任的代价。

但不去……独自一人在这绝境中挣扎,又能支撑多久?一次严重的伤病,一次疏忽导致的陷阱,甚至只是一次运气不好的遭遇,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他需要同伴,需要轮换守夜的眼睛,需要共同劳作的手臂,需要在他倒下时能递上一口水的人。而且,万一……万一他们知道一些关于云陌镇、关于地下水道、甚至关于其他幸存者聚集点的消息呢?关于玉姐涂抹的那种药膏的真相?关于家人的线索?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中疯长。

最终,对信息、对人手的渴望,压过了对风险的恐惧。他决定冒一次险。

他做了周密的准备。将大部分重要的物资——黍米、盐巴、主要的肉干、备用腰刀,仔细藏匿在小屋附近一个他早已挖好的、用石板覆盖并覆土伪装的地窖里。身上只携带了够两天食用的肉干和水,以及防身的官造腰刀、柴刀和骨刺。他选择了在黎明前动身,借着晨曦的微光,沿着他探明的、尽可能隐蔽的路线,向那处山坳摸去。

他走得极慢,极小心,充分利用地形和植被掩护,每前进一段距离就停下来,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埋伏或被跟踪。他就像一片移动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山林。

接近正午时,他抵达了山坳外侧的一道山脊。他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向下望去。

山坳不大,背风向阳,有一条细小的山溪从旁流过。在靠近山壁的一处凹陷下,勉强能算是一个浅洞的地方,他看到了人影。

一共三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粗壮,皮肤黝黑,正拿着一把缺口的长刀,费力地砍削着一根粗树枝,似乎在制作什么工具。一个年纪稍轻些的妇人,衣衫褴褛,但动作还算利落,正在一个用几块石头垒起的简易灶坑前照看着一个小陶罐,里面煮着些看不清内容的糊状物,那炊烟正是从这里升起。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约莫十来岁,瘦骨嶙峋,抱膝坐在洞口,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天空。

他们的“营地”简陋得可怜。所谓的浅洞几乎无法遮蔽风雨,旁边胡乱堆着一些干草,大概是睡铺。除了汉子手里的破刀和那个陶罐,几乎看不到像样的工具或物资。三个人都面带菜色,显然长期处于饥饿和惶恐之中。

看到这一幕,陈源心中最后一点关于他们是溃兵或匪类的疑虑消散了。这分明是和他一样,在灾难中挣扎求生的可怜人,而且境况远比他之前更为不堪。

他依旧没有立刻现身。他又观察了将近一个时辰,确认周围再没有第四个人,也确认了这三人的行为模式——汉子在努力但效率低下地劳作,妇人负责炊事和照料,孩子则似乎有些麻木,缺乏活力。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偶尔开口,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疲惫。

陈源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选择了一个上风口,距离他们大约三十步远,一块可以随时撤退到密林中的位置。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开口:

“下面的朋友,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声音在山坳里轻轻回荡。

下面的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僵住。汉子猛地抓起那把破刀,紧张地将妇人和孩子护在身后,眼神惊恐地扫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妇人一把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身体微微发抖。孩子也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向陈源藏身的灌木丛。

“谁?谁在那里!”汉子声音发颤,但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挥舞着破刀,“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陈源缓缓从灌木丛后站起身,为了表示没有敌意,他双手摊开,远离腰间的刀柄,慢慢走到一块空地上,让对方能看清自己。

“我叫陈源,原是云陌镇的主簿。疫病爆发后,逃难至此。”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目光坦然地迎向汉子警惕的眼神,“看到这里有烟火,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是哪里人?”

听到“云陌镇”和“主簿”的身份,汉子的警惕似乎稍减,但手中的破刀依旧紧握。他打量着陈源,见陈源虽然衣衫也显破旧,但浆洗得还算干净,面色虽黑瘦却精悍,眼神锐利而沉稳,腰间挎着的腰刀一看就是官造利器,远非他手中这把破刀可比。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是南边李家庄的。”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庄子里闹了疫鬼,死了好多人,我们几家一起逃出来,路上……路上都失散了,就剩我们三个了。”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恸。他指了指身后的妇人和孩子,“这是我浑家,和小子。”

李家庄,陈源知道,在云陌镇南边二十多里外,确实是个大庄子。看来灾祸波及的范围,远不止云陌镇一隅。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陈源继续问,目光扫过他们简陋的营地和那个冒着微弱热气的陶罐。

“有……快两个月了吧。”汉子叹了口气,“躲躲藏藏,找不到吃的,也不敢生大火,怕引来那些东西,或者……或者更坏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显然也遭遇过溃兵或其他暴徒。

陈源注意到,那妇人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陶罐,仿佛里面是稀世珍宝,而那孩子则不时偷偷咽着口水。他心中一动,从随身的皮袋里,取出一块用树叶包着的、约莫半斤重的熏肉干。这是他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他慢慢将肉干放在脚前的地上,然后后退了几步。

“一点肉干,不成敬意。”他说道,“我看你们……食物似乎不太够。”

这个举动,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在如今这世道,食物就是命。肯主动分享食物,几乎是最高的善意表达了。

汉子的眼神瞬间变了,从警惕、怀疑,变成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渴望。他看了看地上的肉干,又看了看陈源,喉结滚动了一下。身后的妇人更是眼睛一亮,搂着孩子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这怎么好意思……”汉子喃喃道,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半步。

“拿着吧。”陈源语气平静,“我那边情况稍好些,暂时还饿不着。”

汉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抗不了食物的诱惑,尤其是看到孩子那渴望的眼神。他小心地走上前,飞快地捡起肉干,退回妇人和孩子身边,撕下一小块塞给孩子,剩下的递给妇人。孩子接过肉干,迫不及待地啃咬起来,妇人则感激地看了陈源一眼,小心地将大部分肉干收了起来。

这一块肉干,瞬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多谢……多谢陈老爷。”汉子的称呼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态度也恭敬了许多。他自我介绍叫李墩子,以前是庄户人,力气大,会些粗浅的木工和打猎。妇人姓赵,孩子叫铁蛋。

“陈老爷,您……您是一个人?”李墩子试探着问,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个能拿出肉干、看起来活得还不错的人,其背后可能有一个更安全的据点。

陈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待在这里?”

李墩子脸上露出茫然和苦涩:“能有什么打算?走又不敢走,外面到处都是那些鬼东西和土匪。待在这里……也不知道能撑到哪天。”他看了看瘦弱的妻儿,重重叹了口气。

陈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抬起头,看着李墩子一家三口,缓缓说道:“我在北边山里,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比这里稍微稳妥些,有水源,也存了些粮食。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我过去。”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语气也严肃起来:“但是,有几条规矩,必须说在前头。第一,到了那里,一切行动要听我安排,不得擅自行动,尤其不能无故制造大的声响。第二,所得食物、物资,统一分配,不得私藏。第三,要出力,守夜、找食、修筑工事,谁都不能偷懒。第四,若是有人生病,尤其是出现发热、伤口流绿脓等类似疫病的症状……”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冰冷,“必须立刻隔离,必要时……我会亲自处置。”

最后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李墩子和赵氏都打了个寒颤。他们明白“处置”意味着什么。这是在绝望环境下,为了大多数人生存不得不做出的冷酷选择。

李墩子看着陈源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又回头看了看满脸期盼的妻儿,仅仅犹豫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重重地点了头:“成!陈老爷,我们听您的!只要能让铁蛋和他娘有条活路,我李墩子这条命,以后就听您使唤了!”

赵氏也连忙拉着铁蛋,向陈源躬身。

陈源心中稍稍一定。他看得出来,这李墩子是个实在人,懂得权衡,也愿意为了家人付出。这样的人,在眼下是值得一试的。

“好。”陈源点头,“收拾一下,能带走的都带上,我们这就动身。路上跟紧我,不要出声。”

李墩子一家几乎没什么家当,除了那个陶罐、汉子那把破刀、几件破烂衣物和一捆勉强能当铺盖的干草,便再无长物。他们很快收拾停当,跟着陈源,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个勉强栖身了近两个月的山坳。

返回小屋的路程,因为带着三个体力不济且不熟悉山路的人,变得漫长而紧张。陈源不得不放慢速度,时常停下来等待和警戒。李墩子努力跟上,赵氏牵着铁蛋,走得气喘吁吁,但眼神中却重新燃起了对生存的希望。

当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穿过最后一片树林,看到那座被陈源修缮加固过,虽然依旧简陋但却显得异常坚固安全的守山人小屋时,李墩子一家都惊呆了。

有结实的木墙,有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屋顶,有储水的大陶缸,屋檐下甚至还挂着风干的肉条和兽皮……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堂般的所在。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了。”陈源推开厚重的木门,侧身让他们进去,“地方不大,先将就着。”

看着屋内相对干燥、整洁的环境,以及角落里堆放的一些明显是精心制作的工具和物资,李墩子激动得嘴唇哆嗦,赵氏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铁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属于孩子的光彩。

陈源让他们安顿下来,分了些黍米和肉干,让他们煮一顿相对安稳的饭吃。看着那陶罐里重新升起的、带着食物香气的烟火,听着屋内隐约传来的、压抑着喜悦的低语声,陈源站在屋外,心中五味杂陈。

风险已经引入。未来的路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片黑暗的山林了。他有了需要庇护的人,也有了可以分担压力的人。一种名为“责任”和“希望”的微弱火苗,在他冰冷沉寂了许久的心底,重新点燃。

他望向南方,那是家人失散的方向。活下去,并且更好地活下去,找到他们,或者至少,为他们保留一个可能的归宿——这个信念,因为眼前这小小的烟火与人声,而变得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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