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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末日 第106章 希望歧路

作者:固化豆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5-12-17 20:23:33

石缝里,那块染血的破布像一块寒冰,吸走了最后一点温度。

李墩子攥着破布的手微微颤抖,那上面“快逃”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底。逃?往哪里逃?老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四方皆绝路。

赵氏挪到陈源身边,借着石缝透进来的微光,查看他小腿的伤势。

暗红色的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些,皮肤紧绷,摸着烫手。她蘸了点珍贵的渗水,小心擦拭着伤口边缘,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怕惊扰了正在酝酿的脓毒。

陈源闭着眼,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灼烧般的抽痛。这疼痛如今成了他清醒的锚,提醒他还活着,也提醒他,这具残躯正在加速崩坏。

铁蛋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那个被疫鬼追逐的逃亡者身影,和眼前这块血书的警告交织在一起,让他小小的身躯止不住地发冷。

周婆子则沉默地整理着那几捆干瘪的野菜,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这是世间唯一值得投入心力的事情。阿竹躺在她身旁,呼吸微弱,庞大的身躯像一座正在缓慢失去生机的山峦。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尘埃。

终于,陈源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扫过石缝内每一张灰败的脸,最后落在那块被李墩子放在地上的血书上。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他。

“北边是死路,西边、南边、东边,眼下看,也都是绝境。”陈源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地挤出来,“但这血书,还有铁蛋看到的那个逃亡者……说明这片死地之下,还有暗流。”

李墩子眼神一动:“老爷,您的意思是?”

“留下这血书的人,知道北边的恐怖。他留下警告,或许……不止是为了警告。”陈源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这是玉姐留下的,如今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他可能留下了别的什么。指向……某个或许能暂避,或者能让我们死得明白点的地方。”

他指向血布上那个歪扭的、指向东北方向的箭头:“这个方向,我们从未深入探索过。守山人的小屋在那边,但更深处,是什么?”

“可是……这万一是个圈套呢?”赵氏忧心忡忡,她看着陈源那条伤腿,“而且老爷你的腿……我们怎么走?”

“是圈套,也得踩进去。”陈源的眼神冰冷,“留在这里,饿死、伤重而死、或者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疫鬼野人发现杀死,结局都一样。

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这生机,只是让我们多看清一点这末日的真相。”他顿了顿,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深吸一口气,“至于腿……找根结实点的树枝,我能走。”

他看向周婆子:“还有多少吃的?”

周婆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干涩:“野菜掺着最后一点刮下来的树皮粉,若是……若是按最省的量,每人每天只维持不死,大概还能支撑三四日。石头……他撑不了那么久。”她的目光扫过柳氏怀里那气息奄奄的婴儿。

柳氏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把石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重新揉回自己的身体里。

陈源避开了她的目光,硬起心肠:“从今天起,所有人的口粮,再减一半。优先……保证能走动、能警戒的人。”

阿竹和柳氏,石头,这三个最脆弱的存在,在资源的天平上,已经被摆在了即将被舍弃的一端。没有人反对,甚至连一丝异议的神情都没有,只是沉默地低下头,默认了这残酷的生存法则。

石缝内的空气,仿佛又凝重了几分。

决定既下,便不再犹豫。李墩子立刻出去,寻找适合做拐杖的树枝。铁蛋被派去最后一遍检查周围,确保没有即刻的危险。赵氏和周婆子开始将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重新分配,那一点点干枯的野菜和灰褐色的树皮粉,被小心地分成更小的几撮。

陈源靠在岩壁上,忍着剧痛,将自己的腰刀磨得更锋利些,又将那面从地下洞窟带出来的、刻画着拜影教纹路的木面具拿在手里掂了掂。这面具冰冷,木质细腻,触手有一种诡异的滑腻感。

他曾用它威慑野人头领,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或象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塞进了怀里,与玉佩分开放置。或许,在绝境中,这邪异之物也能成为一张牌。

傍晚时分,李墩子带回了一根粗细合适的硬木树枝,用腰刀粗略地削成了拐杖。他同时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在之前发现血书不远处的另一处岩缝下,他又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用石头划出的箭头,同样指向东北,旁边同样有三个小点。

“标记很新,划痕里的石粉还是白的。”李墩子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绝对不是风吹日晒留下的。”

这个消息,像是一针强心剂,让死气沉沉的队伍里泛起了一丝微澜。有标记,而且是连续的、新鲜的标记!这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留下的指引!

就连陈源那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了一丝涟漪。难道……真的有一线生机?

这一夜,无人能安眠。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每个人的胃袋,阵阵抽搐。陈源的腿伤在夜间疼痛加剧,一阵阵灼热的跳动感让他冷汗涔涔,几乎无法合眼。石缝外,风声呜咽,偶尔传来不知是野兽还是疫鬼的、遥远的嗥叫,每一次都让里面的人心惊肉跳。柳氏抱着石头,整夜未曾放手,孩子的体温在她怀中一点点流逝,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

第二天,天光未亮,队伍已经准备动身。

最后的食物被分食,那一点点糊状物根本无法缓解饥饿,只是让空瘪的胃袋得到了一丝虚假的安慰。周婆子将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缠在陈源的伤腿上,布条很快被渗出的组织液浸湿,颜色加深。

陈源拄着拐杖,尝试站立。右腿刚一承重,一股钻心的刺痛就从小腿直冲头顶,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李墩子和赵氏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老爷,要不……”赵氏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开口。

“走。”陈源打断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必须走。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若倒下,这最后一点求生的火苗也就熄灭了。

队伍以一种极其缓慢、悲壮的速度,离开了这处短暂栖身的石缝,踏入了外面死寂的荒原。

李墩子打头,手持那根削尖的木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铁蛋跟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那把短弓,箭囊里只剩下寥寥几根箭,其中三支的箭簇上,涂抹着幽蓝色的鬼灯菇毒液,这是他们目前最致命的武器。

接着是被搀扶着的陈源,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拐杖和赵氏身上,每挪动一步,额角的青筋都因剧痛而暴起。

周婆子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照看一下被李墩子用皮索勉强固定在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阿竹。阿竹沉重的身躯让李墩子的步伐也显得有些蹒跚。柳氏抱着石头,走在最后,她走得踉踉跄跄,眼神却异常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先行离去。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笼罩着这片荒芜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糊、血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他们沿着李墩子发现的标记,向着东北方向前行。路途崎岖,布满碎石和干枯的荆棘。对于健全之人尚且难行,对于陈源这样的伤者,以及背负着阿竹的李墩子,更是步步维艰。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陈源已经气喘吁吁,冷汗浸湿了破烂的衣衫。伤腿每一次与地面的轻微触碰,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他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休息。

“老爷,喝点水。”赵氏解下腰间的水囊,递到陈源嘴边。水囊里的水也不多了,是清晨从石缝岩壁接取的渗水,带着一股土腥味。

陈源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稍微缓解了些许不适。他看向前方,雾气朦胧,看不到尽头。

“标记……还清晰吗?”他喘着气问李墩子。

“清晰,老爷。”李墩子指着前方一块风化的巨石,“就在那石头底下,箭头指向那个山坳。”

休息了片刻,队伍继续前行。随着太阳升高,雾气渐渐散去,但天空依旧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蒙蒙的颜色。他们穿过一片枯死的树林,树干扭曲,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像一片死亡的纪念碑。林间寂静无声,连一只鸟雀都看不到。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再次休息。周婆子拿出最后一点野菜干,分给众人。轮到柳氏时,她摇了摇头,将分到的那一小片干瘪菜叶,嚼碎了,一点点渡进石头几乎无法吞咽的小嘴里。孩子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

陈源看着这一幕,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别开脸,用力咬着手里的野菜干,那干涩粗糙的口感,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周婆子,”他忽然开口,“你之前……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周婆子正小心地给阿竹润湿嘴唇,闻言动作一顿,浑浊的老眼看向陈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老爷也闻到了?老身……老身昨天就隐约嗅到一点,像是……某种腐烂的东西,但又不同于疫鬼的臭味,更……更阴湿一些。就在这风里面,断断续续的。”

陈源的心沉了一下。周婆子对草药和气味敏感,她的感觉不会错。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留意着点。”他低声道。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队伍再次出发。下午的路程更加难走,他们开始进入一片地势起伏更大的区域,怪石嶙峋,沟壑纵横。李墩子发现的标记依旧断断续续地出现,指引着他们深入这片陌生的土地。

陈源的体力消耗达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右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变成了一截沉重、灼热、不断释放痛苦的木头。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全靠一股不甘就此倒下的意念支撑着。

就在夕阳开始西斜,将天地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色时,他们抵达了一处狭窄的山谷入口。

这山谷夹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入口处乱石堆积,仅容两三人并肩通过。谷内弥漫着比外面更浓的白色雾气,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山谷周围异常寂静,连风声到了这里都似乎变得微弱了。

而最后一个清晰的箭头标记,就刻在入口处一块巨石的底部,笔直地指向那雾气弥漫的谷内。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幽深的谷口,仿佛在凝视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口。

“老爷,这……”李墩子看向陈源,脸上带着疑虑。这山谷看起来太不寻常了,那浓雾,那死寂,都透着一股邪气。

陈源拄着拐杖,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他死死盯着谷口,试图看透那层白雾。风险显而易见。但回头吗?回头是已知的、没有任何希望的绝路。

他看了看身边这些濒临极限的同伴:脸色惨白的赵氏,气喘吁吁背负着阿竹的李墩子,眼神空洞的柳氏,还有强打精神却掩不住恐惧的铁蛋和周婆子。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进去。”陈源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找地方过夜。李墩子,小心探路。”

李墩子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中的木矛,率先踏入了那片浓雾之中。队伍跟在他后面,一个接一个,被翻涌的白色雾气吞没。

谷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温度也似乎降低了几分。雾气湿冷,沾湿了他们的衣衫,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能见度不足十步,四周只有他们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随着靠近,那些轮廓逐渐清晰——是几个简陋的、用树枝和茅草搭成的窝棚,歪歪扭扭地立在山谷一侧的岩壁下。旁边还有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已经熄灭不知多久的火塘,里面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弃的临时营地。

李墩子示意大家停下,他独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几个窝棚。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些干草和灰尘。

“老爷,像是荒废很久了。”李墩子回来报告,脸上带着失望。

就在众人心头刚刚升起的那点微末希望又要熄灭时,在旁边搜索的铁蛋忽然发出一声低呼:“爹!这里!有个地窖!”

众人精神一振,循声望去。只见在岩壁底部,一堆乱草和碎石掩盖下,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旁边还有一块可以挪动的石板。

李墩子立刻上前,和铁蛋一起用力挪开石板。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土腥气的味道从洞里涌出。

他点燃一支随身携带的、用油脂和布条做的简易火捻,小心地探身下去。片刻后,洞里传来他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

“老爷!有……有粮食!还有皮子!”

这一声,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恐惧和疑虑!

粮食!在这绝境之中,还有比这更动人的词语吗?

赵氏和柳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狂喜的神色,连周婆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也舒展开来。铁蛋更是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陈源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也骤然一松。他甚至感觉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他拄着拐杖,快步(相对而言)走到地窖口。

李墩子已经从下面递上来一个小半袋东西。陈源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已经有些发黑、带着霉点的豆子!虽然品相不好,但这是实实在在的粮食!接着,李墩子又递上来一块硝制过的、还算完整的皮子,虽然不大,但足以做一双靴子或者修补衣物了!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李墩子从地窖里爬出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就连一直沉默的柳氏,也抱着石头,跪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只是这次,眼泪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快,生火!煮豆子!”赵氏抹着眼角,声音哽咽地吩咐道。

没有人再犹豫。李墩子和铁蛋立刻去收集附近干燥的柴火,赵氏和周婆子找出了那个一路上小心携带、几乎快空了的陶罐,将里面最后一点渗水倒出来,准备煮豆。

陈源靠着岩壁坐下,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看着那渐渐燃起的篝火,心中却莫名地闪过一丝不安。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这标记,这废弃的营地,这隐藏的地窖,还有这恰到好处的粮食……仿佛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那冰冷的面具。

然而,饥饿和同伴们脸上久违的生气,压倒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豆子在陶罐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带着霉味、却在此刻无比诱人的香气。

这香气,在这死寂的、被浓雾笼罩的山谷中,袅袅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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