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新的开始 第28章 双生影

开春的第一声雷响时，盛渔村的地下传来 “咯吱” 的裂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翻身，又像冰面炸开的脆响。李逍遥趴在灶房的青石板上听，响声从风眼的方向来，节奏与反季凤凰花的开合一致，每响一声，他剑鞘上的混沌玉就烫一分，冰蓝纹里浮出些细碎的人影 —— 是被共生气附身的村民，正往风眼的方向走。

“他们在被茧吸过去。” 凤辞的灵视穿透地面，看见地下的茧已经裂开道缝，缝里渗出金红与墨黑交织的气，像两条蛇，正往村民的印记里钻。王老大的媳妇抱着孩子站在码头，眼神发直，怀里的孩子抓着她的衣角，哭声里竟带着混沌气的嘶鸣，“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彻底拖进茧里。”

小蛮举着海珠往风眼的方向照，珠子的光在地下折射，映出茧的全貌：比想象中大了三倍，像个巨大的鸟蛋，蛋壳上的纹路一半是守心阵的凤羽，一半是混沌气的黑丝，丝的末端缠着些发光的布片 —— 是村民们平日里绣的平安符、孩子的肚兜，甚至还有李婶婶纳的鞋底。

“这些布片在喂它！” 她忽然拽住李逍遥的胳膊，海珠的光里浮出个极小的凤影，正往茧里钻，“是守心阵的守护力在帮它长大！”

苏衍翻遍了蓬莱的古籍，指尖在 “共生” 二字上划过，书页忽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有行新浮现的字，是李三思的笔迹：“共生非劫，是留条路 —— 让混沌知守护，让守护容混沌。破茧需‘双引’，一为凤族印，二为凡人心。”

“凡人心？” 李逍遥忽然看向祠堂里的全村绣图，图上的光网正随着茧的裂响闪烁，每个针脚都在发光，“是指这张图？”

话音未落，风眼的方向忽然爆发出强光。地下的茧彻底裂开，无数金红与墨黑的气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影子 —— 一半是凤后的轮廓，银纹亮得灼人，手里举着凤印；一半是混沌气的虚影，獠牙外露，爪上缠着李三思的剑穗。

双生影悬在盛渔村的上空，凤影的金红光拂过村民，他们的眼神就清明一分；混沌影的墨黑气扫过，他们又开始往风眼走，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是爹娘的气。” 凤辞的银线忽然缠上双生影，线的一端系着李逍遥的剑鞘，另一端缠着自己的凤印，“他们当年没炼化混沌气，是故意让彼此的气与混沌共生 —— 凤后用守护力羁縻它，混沌气用本能记住‘守护’的形状。”

李逍遥挥剑劈向空中的气柱，剑气带着混沌玉的冰蓝纹，与金红光撞在一起，炸开的光粒落在村民身上，那些花瓣印记忽然开始发烫，烫得人龇牙咧嘴，却也让混沌气的嘶鸣淡了些。

“是疼醒的。” 他忽然明白 “凡人心” 的意思，“不是什么灵力，是疼、是牵挂、是舍不得 —— 这些最凡俗的念想，才能让被附身者记起自己是谁。”

凤辞的灵视里，双生影的中心浮出个光点，光点里藏着段被遗忘的记忆：

凤后和李三思站在守心阵的茧前，凤后正往茧里滴凤血，李三思将剑穗上的凤凰结拆下来，塞进茧里。“这样，它就能记住绣针的温度，记住剑穗的触感。” 凤后的声音很轻，银纹在茧光里忽明忽暗，“等它破茧时，若认不出这些，便是我们输了；若认得出……”

李三思接过她的话，指尖划过茧上的纹路：“便是混沌也懂了守护，咱的牺牲就值了。”

记忆随着光点的炸开消散，双生影忽然发出震耳的啼鸣，凤影的金红光与混沌影的墨黑气开始交织，像在编织一张新的网，网的节点正是每个村民的花瓣印。

“它在认亲。” 小蛮的海珠忽然飞起来，悬在双生影的中心，珠子里的狼崽影子与凤影、混沌影融在一起，“它在记这些印记里的念想！”

李逍遥忽然拽过凤辞的手，将混沌玉与凤印按在风眼的石板上。两块玉刚相触，地下的茧就发出 “咔嚓” 的脆响，彻底裂开 —— 里面没有怪物，只有团半金半黑的气，气里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粒，是被共生气吞噬的村民念想，此刻正往各自的主人身上飘。

双生影在气团的映衬下渐渐淡去，凤后的轮廓往凤辞的方向笑了笑，李三思的剑穗影子缠上李逍遥的铁剑，像在说 “接住了”。

气团最终化作无数金红与墨黑的光带，缠上盛渔村的凤凰花树，树的枝干瞬间变得粗壮，花瓣上的纹路一半是凤羽，一半是狼头，风吹过时，花叶的响声里，竟混着混沌气的低吟与守心阵的清啼。

被附身的村民渐渐清醒，王老大的媳妇抱着孩子，忽然笑了：“刚才梦见抓了条好大的鱼，够全村人吃三天。” 年轻渔民摸着手臂的花瓣印，印记已经淡成个浅红的疤，“这印子…… 摸着暖暖的。”

李逍遥摸着剑鞘上的混沌玉，冰蓝纹里的人影已经散去，只剩下片小小的凤凰花影，影里藏着个狼头。凤辞的灵视里，风眼的地脉里，金红与墨黑的气正顺着根须往全村蔓延，像在给盛渔村织件看不见的铠甲。

只是没人注意，祠堂里的全村绣图上，风眼的位置多了个极小的双生影，一半凤一半兽，正往图外爬。

夜里，李逍遥在灶房的青石板下，发现了块新掉的玉片，是从茧里裂出来的，上面刻着凤后和李三思的合笔：“共生非容恶，是知恶亦能守善。”

凤辞把玉片缝进了李逍遥的剑穗里，用的是半金半黑的线，线的两头分别系着片凤凰花瓣和块混沌玉碎。

窗外的凤凰花树在月光里轻轻晃，花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无数个半黑半红的茧，正等着明年开春，长出新的念想。

而风眼深处，那道刚愈合的裂缝里，正渗出丝极淡的气，气的颜色，既非金红，也非墨黑，是种从未见过的银白，像极了凤辞失去的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