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和“千岁”声,如同滚滚雷霆,在镇北关的上空久久回荡。
上千名军民黑压压地跪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敬畏与不敢置信。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传说中高居庙堂之上的天子与国母,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降临在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蝼蚁身边。
那个和他们一起刷马桶的新兵,是皇帝!
那个带领她们纺纱织布的菩萨,是皇后!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力,比那冲天的火光还要灼热,比那刺骨的寒风还要凛冽!
萧澈站在人群之前,火光将他身上的龙纹软甲映照得流光溢彩,衬得他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神只般的威严。他没有立刻让众人平身,而是享受着这份由他亲手导演、并最终引爆的、来自最底层军民最真挚的敬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人群,最终,停留在了那个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老兵——李大牛的身上。
萧澈缓步走上前,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亲手将这位刚刚为子复仇的老兵,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老将军,请起。”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大牛被皇帝亲手扶起,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他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想往下跪。
“陛下……老朽……老朽不敢当……”
“你当得起。”萧澈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跪下,眼神郑重地看着他,“凡为国尽忠者,皆是朕的将军。”
说完,他才转向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抬起手,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但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气氛庄重而肃穆。
萧澈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早已被吓得不省人事的钱参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没有再看这些罪人一眼,而是转身,面对着眼前这上千名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具冲击性一幕的军民。
“都平身吧。”他的声音通过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火场,“这把火,烧掉的,是盘踞在镇北关多年的‘蛀虫’。”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决心:
“但朕要的,不仅仅是烧掉几只蛀虫!朕要的,是这镇北关,乃至整个大历朝的长治久安!”
所有士兵和军属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皇帝的训示。
就在这时,萧澈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转过身,向着身旁的林晚晚,伸出了手。
林晚晚看着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帝后二人,在熊熊的火光前,十指紧扣。
萧澈紧紧握住林晚晚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对着所有人,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身为丈夫的骄傲,更有身为帝王的欣赏。
“皇后,”他看着林晚晚,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朕的皇后,已经给朕,也给这镇北关,开了一个好头。”
他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地说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几日,你们身上穿的暖衣,口中吃的热饭,都来自于皇后的‘镇北纺织工坊’!皇后以商贾之妻的身份,深入你们之中,为的,就是要亲眼看看,你们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为的,就是要亲手为你们,找到一条活路!”
“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原来,“林娘子”的背后,竟然是皇后娘娘!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的恩典!
所有军属妇人,再次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们看着林晚晚的眼神,崇拜之中,更添了几分孺慕之情。
林晚晚对着众人,微笑着,轻轻颔首。
萧澈看着军心民心已尽归于己,知道,时机到了。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杀掉钱参军,不仅仅是烧掉一个粮仓。他要趁热打铁,将皇后这几天建立起来的“民心”,彻底转化为一套牢不可破的“制度”!
他要从根源上,彻底解决边关的后勤贪腐问题!
“所以,朕今日,就在此地,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宣布几件事!”
萧澈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忘了。
“第一!”他高声宣布,“即日起,镇北关所有后勤补给,全部由‘镇北纺织工坊’正式接管!所有军粮、军衣、军饷的发放,都将按照皇后所制定的新规,透明、公开地进行!”
将后勤大权,交给一个由军属组成的工坊?交给皇后?
这个决定,堪称闻所未闻!但对于刚刚经历了“吃猪食”和“免费肉汤”冰火两重天的士兵们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萧澈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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