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澈以“新兵萧十三”的身份,在第三队军营里体验着刷马桶、吃猪食、斗奸佞的“卧底”生涯时,另一边的林晚晚,也并没有闲着。
时间,拉回到萧澈入伍的那天下午。
送走了自家那位兴致勃勃要去“开小号虐菜”的皇帝陛下,林晚晚便换回了那身符合“江南富商林娘子”身份的锦缎衣衫,在孟威夫人,一位性格爽朗的将门虎女的陪同下,来到了镇北关的军属大院。
名义上,她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将军表婶”,前来拜会一下各位军属邻里,联络联络感情。
实际上,她是来搞“社会调研”的。
镇北关的军属大院,远没有林晚晚想象中的那般整洁有序。低矮的土坯房连成一片,墙壁上布满了风霜侵蚀的裂痕。院子里,随处可见晾晒着的、洗得发白的破旧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贫困和萧索的气息。
这里,听不到江南水乡的欢声笑语,只有妇人们压抑的咳嗽声,和孩子们因饥饿而发出的细微哭泣。
“孟夫人,这里……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清苦一些。”林晚晚看着眼前的一幕,秀眉微蹙,轻声说道。
孟夫人闻言,脸上爽朗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林妹子,你有所不知。边关的日子,苦啊。男人们在前线拿命去拼,可朝廷拨下来的那点军饷,层层盘剥下来,到了手里,就剩不下几个子儿了。也就是我们家老孟,官职高些,日子还能过得去。这些普通的军属嫂子们……唉,难啊。”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正蹲在门口,用破碗给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喂着稀粥的妇人,说道:“看到没?那就是李大牛家的。她男人在军营里当了一辈子兵,儿子上个月也战死在了黑风口。按理说,抚恤金早就该下来了,可到现在……连个响儿都没有。你看她家那孩子,瘦得跟猴儿似的,怕是连饭都吃不饱了。”
林晚晚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妇人身上。
正是萧澈在深夜里遇到的那个老兵李大牛的妻子。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抬起头来,一双早已被生活磨掉所有光彩的眼睛里,充满了麻木和戒备。当看到是孟夫人时,她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林晚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微微发疼。
她知道,这就是战争最真实的另一面。前方是男人们的流血牺牲,后方,是女人们的无声泪水和漫长等待。
而现在,连这泪水和等待,都要被那些该死的蛀虫,用贫穷和饥饿来践踏!
“孟夫人,”林晚晚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想和姐妹们,聊一聊。”
……
半个时辰后,军属大院里最大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上百名军属。
她们大多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陌生人(林晚晚)的警惕。她们是被孟夫人召集来的,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不来。
林晚晚站在她们面前,身后跟着孟夫人。她没有像那些贵妇人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说那些空洞的安慰话。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她们脸上的愁苦、麻木和隐藏在最深处的绝望,尽收眼底。
“姐妹们。”
林晚晚开口了,声音清脆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叫林晚晚,你们可以叫我林娘子。我家男人,是做生意的。这次,是跟着我表叔孟将军,来这镇北关,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她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军属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个江南来的富商娘子,找她们这些穷苦的军属,能有什么事?
一位胆子稍大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娘子,您……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林晚晚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们,“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高高举起。
“这是一千两银子。”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一千两!
对她们这些连饭都快吃不饱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贪婪。
“我家男人,钱多得没处花。”林晚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符合她“富商娘子”身份的、略带几分“凡尔赛”的笑容,“他看姐妹们日子过得苦,心里不落忍。所以,他决定,出资,买一批最好的棉花和几十台织布机,送给大家。”
送?送给大家?
军属们再次懵了。她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大牛的妻子,那个神情麻木的妇人,此刻也忍不住抬起头,沙哑着声音问道:“林娘子……您……您这是何意?是……是可怜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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