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那一声冰冷刺骨的“给朕,退回去!”,如同平地惊雷,在大殿之内轰然炸响。
那月氏使臣被皇帝身上爆发出的骇人杀意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被金甲卫士拖了出去,那名绝色的舞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走的落叶。
一场精心策划的“美人计”投机,最终以一场颜面尽失的狼狈收场。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殿内原本喜庆热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看着龙椅之上那位余怒未消的帝王,连筷子都不敢动一下。
萧澈的脸色依旧黑沉如水。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正好奇地啃着自己小拳头的“团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保护欲与占有欲交织,仿佛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巨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他可以容忍朝堂上的政见不合,可以容忍百官的迂腐固执,但他绝不容忍任何人,将肮脏的政治算计,染指他最珍视的家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一只温软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紧握着摇篮扶手的手背上。
萧澈身体一僵,转过头,对上了林晚晚那双带着安抚笑意的眼眸。
“陛下,”她柔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吉时快到了,别让太子殿下……错过了好彩头。”
她的话,如同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萧澈心中那即将燎原的怒火。
他看着林晚晚,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懵懂无知的儿子,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缓柔和了下来。
是啊,今日是他儿子的满月宴,是天大的喜事,不能被那些宵小之辈搅了兴致。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冷峻,但那股骇人的杀意,总算是收敛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掌印太监,沉声道:“传朕旨意,开始吧。”
掌印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高声唱喏:“吉时已到——太子殿下‘抓周’之礼,始!”
随着他这一声唱喏,殿内凝固的空气终于再次流动起来。宫廷乐师们连忙奏响了更为喜庆祥和的雅乐,沉闷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在所有宾客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一队内务府的太监,迈着小碎步,恭恭敬敬地抬着一张铺着明黄色锦缎的长条案几,走到了大殿中央。
案几之上,早已按照最传统的皇家规制,摆上了一系列寓意深远的物品。
有象征着文采风流、治国安邦的狼毫笔、宣纸、古砚、以及一本微缩版的《论语》;有象征着武运昌隆、开疆拓土的袖珍宝剑、虎头将军印、兵法竹简;还有象征着富甲天下、善于理财的黄金算盘、玉石如意……
每一件物品,都做工精致,价值不菲,代表着世人对一个孩子未来前途最美好的期盼与祝愿。
“请太子殿下!”礼官高声喊道。
按理,此时应由乳母将太子抱到案几前,任其抓取。
然而,萧澈却抱着“团子”,亲自从御阶之上走了下来。
他一步步,走得沉稳而坚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他怀中的那个小小的婴孩身上。他走到那张摆满了珍宝的案几前,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位小太子,做出他人生的第一个“选择”。这将预示着他未来的志向与道路,也将成为史官笔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晚晚也含笑看着,她有些好奇,自己的儿子,会抓起什么呢?是像他父亲一样,对那枚小小的将军印情有独钟?还是会像她一样,对那支精巧的毛笔更感兴趣?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抓周”即将开始时,萧澈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他看都没看案几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一眼,只是用一种近乎轻蔑的眼神扫过,随即,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
“撤下。”
什么?!
满座哗然!
礼部尚书张之维更是当场就懵了,他连忙出列,颤声道:“陛下,这……这都是按祖宗礼法备下的,寓意吉祥,撤……撤不得啊!”
“祖宗礼法?”萧澈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上的骄傲与霸气,“那是为寻常皇子备下的。朕的儿子,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他的话,狂傲到了极点,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属于帝王的绝对自信。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根本不理会已经快要急晕过去的老尚书,只是对着身旁的掌印太监,下达了一道更加石破天惊的命令。
“去,将朕的‘贺礼’,取来!”
贺礼?陛下自己还准备了“抓周”的物品?
众人愈发好奇与困惑。
很快,掌印太监便亲自捧着一个巨大的、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紫檀木盒,步履沉重地走了回来。那木盒分量显然不轻,他捧着它,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澈一挥手,示意他将东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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