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白马寺老方丈一句“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方为最大福报”点醒了萧澈之后,那场轰轰烈烈、让整个宗教界“内卷”到叫苦不迭的“祈福KPI大会”,总算是鸣金收兵,草草落下了帷幕。
被折腾得快要怀疑人生的得道高僧和天师们,如蒙大赦,一个个脚底抹油,连夜逃离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发誓此生再也不踏入这片会让他们“道心不稳”的伤心地。
萧澈倒也真的听进去了几分。
他不再纠结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邪祟”与“煞气”,而是将全部的热情与精力,投入到了“家庭和睦”这一全新的、更具挑战性的领域。
于是,继“文学胎教”、“艺术胎教”之后,那份被搁置的“帝王学前教育大纲”,又被他兴致勃勃地,重新翻了出来。
然而,自那场充满了金戈铁马之声的“战歌胎教”之后,林晚晚终于忍无可忍,单方面宣布暂停了萧澈的一切“艺术熏陶”课程。
理由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最近胎动异常频繁,与其说是在享受音乐,不如说是在……抗议。
每当萧澈那慷慨激昂的《将军令》响起,小家伙便会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闹得天翻地覆,仿佛在说:“别弹了!再弹本宝宝就要提着刀杀出来了!”
萧澈对此深以为憾,他认为这是儿子/女儿天生英武,与他的琴声产生了“共鸣”,但既然皇后发了话,他也只能悻悻然地作罢,将那份“帝王学前教育大纲”暂时搁置了下来。
胎教课程暂停,林晚晚总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这日午后,冬阳暖暖,御花园里的红梅开得正盛。萧澈难得没有公务,便陪着林晚晚在园中小径上散步。
经历了之前的“安全大整改”,如今的御花园也变得有些“面目全非”。所有通往假山、池塘的小路都被临时封锁,只留下一条最平坦、最宽阔、且铺着厚厚防滑毡毯的大道供皇后“御驾”专用。
两人并肩走着,萧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那紧张的模样,仿佛他扶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一个内里装满了硝化甘油的琉璃瓶。
“陛下,你再这么紧张下去,臣妾都快不会走路了。”林晚晚有些哭笑不得地抽了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胡说!”萧澈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如今……嗯,你如今肚子里装着我大梁的半壁江山,岂能有半点马虎?”
林晚晚被他这番歪理逗得直笑,正想反驳几句,却见若兰捧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快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娘娘,起风了,陛下特意吩咐奴婢取来的。”若兰说着,将斗篷为林晚晚披上,动作间,脸上却带着一丝憋不住的笑意。
“你这丫头,偷笑什么呢?”林晚晚敏锐地察觉到了。
若兰连忙敛了神色,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到林晚晚耳边,小声地汇报道:“回娘娘,奴婢方才去取斗篷时,路过内务府,听见里头……热闹着呢。”
“哦?如何热闹?”
若兰的嘴角疯狂上扬:“他们在开盘……赌您腹中的小殿下,究竟是位皇子,还是位公主呢!”
林晚晚闻言一愣,随即也乐了。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孩子的性别,竟已经成了宫中上下最热门的“博彩项目”。
“那……如今的‘盘口’如何?”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还用说!”若兰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自然是押皇子的,占了九成以上!赔率都快一赔到底了!司天监那边甚至还放话说,说夜观天象,紫微星帝星之侧,有龙气盘旋,此乃储君降世之兆!如今整个皇宫,都认定您这一胎,必是位小皇子无疑!”
这番话,倒是半点不夸张。
自古以来,皇家重国本,而皇子,便是国本之基石。皇后首胎诞下皇子,更是稳定朝局、安抚人心的头等大事。在所有人眼中,这几乎是一种必然,一种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确。
林晚晚听着,心中却是一动。她抬起头,看向身边那位正一脸严肃地研究着地上是否有石子会绊到她的皇帝陛下,一个促狭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决定,要亲自问问这位“准爸爸”,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陛下。”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开口。
“嗯?”萧澈的注意力从地面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臣妾方才听闻,如今宫中上下,都在为了咱们孩儿的性别,开了赌局呢。”她笑吟吟地说道,“而且,所有人都认定了,会是一位小皇子。陛下,您说……若是让他们知道,您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曾经在朝堂之上,发表过那番‘女儿亦可为王’的惊世之言,他们会不会把全部家当,都押在公主身上?”
萧澈闻言,先是眉头一皱,显然对宫人这种妄议皇嗣的行为有些不悦:“胡闹!竟敢拿皇嗣开赌,回头朕便让李德全……”
“哎呀,陛下,”林晚晚连忙拉住他,打断了他那即将出口的“惩处令”,“不过是宫人们图个乐子罢了,何必如此较真。臣妾只是好奇……陛下您呢?抛开那些国本、朝局不谈,只问您自己的本心,您是更喜欢一位小皇子,还是更喜欢一位小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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