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锦棠春深 第61章 颜控日常

霜降后的清晨，漱玉轩内炭火烧得正旺。黛玉穿着新制的浅粉缎面小袄，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风毛，衬得她的小脸愈发莹润。柳清徽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缓缓运笔。

这一捺要再舒展些，像海棠枝条自然垂落。柳清徽的声音轻柔如琴，玉儿看，这样是不是更美了？

黛玉专注地看着笔尖在纸上划出优雅的弧度，小脑袋微微偏着。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老太君洪亮的声音：玉儿可在习字？快来看看祖奶奶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只见老太君由翡翠扶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捧着锦盒的丫鬟。老太君今日特意穿了件绛紫色缠枝莲纹锦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精神。

快打开给玉儿瞧瞧。老太君在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示意丫鬟开盒。

第一个锦盒里是一对赤金镶白玉的平安锁，玉质温润通透，金工精巧细腻；第二个锦盒里是一套十二生肖的玉雕，每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雕得栩栩如生；第三个锦盒里是一对翡翠手镯，水头极好，翠**滴；最后一个锦盒里竟是一顶小巧的珍珠冠，上面缀着数十颗圆润的南海珍珠。

柳清徽看得目瞪口呆：母亲，这太贵重了......玉儿还小，哪里戴得了这些。

不妨事不妨事。老太君笑呵呵地招手让黛玉过来，亲自将珍珠冠戴在她头上，我们玉儿生得这般标致，合该用好东西衬着。你们看，是不是更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子了？

正说着，苏衡也从院门外进来。他今日休沐，穿着一身家常的靛蓝直裰，显得比平日温和许多。

母亲又给玉儿寻了什么宝贝？苏衡看了眼锦盒里的物事，笑道：正好，我前日也得了一方上好的端砚，还有一套湖笔，都给玉儿习字用。说着让随从捧上一个紫檀木文具箱，里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这时，苏云玦也抱着个半人高的布老虎进来。这位素来稳重的世子难得露出几分窘迫：前日见玉儿喜欢璎儿的布老虎，我特意让人做了个更大的......那布老虎做工精致，虎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黛玉，小脸渐渐发白，下意识地往柳清徽身后躲。柳清徽连忙将她护在怀里，无奈笑道：玉儿还要习字呢，你们这一闹，她今日的功课可要耽误了。

众人这才悻悻散去，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老太君特意嘱咐：午膳后记得带玉儿来寿安堂，我让厨房做了她爱吃的糖蒸酥酪。

谁知前脚刚走，后脚苏云琛就像只小猴子似的窜了进来。他今年刚满七岁，穿着一身宝蓝色箭袖，跑得满头是汗，手里举着个草编的蝴蝶：

林妹妹！你看我编的！这可是我跟府里最会编草虫的老王头学的！

柳清徽取出帕子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柔声道：慢些跑，仔细摔着。

苏云琛献宝似的把草蝴蝶递到黛玉面前：送给你！我还会编蚱蜢、蝈蝈，明天再给你编！

黛玉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草编蝴蝶，眼中闪过惊喜，却还是先抬头看了看柳清徽。见娘亲微笑着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细声细气地说：谢谢琛叔叔。

这一声琛叔叔，让调皮的小少年顿时红了脸，扭捏地挠了挠头，一溜烟跑了。

这时苏璎、苏珞手牵手跑进来。两个小姑娘今日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襦裙，像年画上的娃娃。苏璎举着个九连环，苏珞捧着个五彩香囊，争先恐后地往黛玉手里塞。

玉姐姐！这个九连环可好玩了，我教你玩！

我的香囊才好看呢，里面装的是安神的香料！

柳清徽看着这对活宝，忍俊不禁。正要说话，却见黛玉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娘亲，璎姑姑的簪子歪了。

果然，苏璎右边发髻上的珍珠簪子快要掉下来了。柳清徽俯身替她整理，黛玉就安静地在旁边看着，还伸出小手帮苏珞理了理衣领。

这一幕恰好被来找妹妹的苏云璋看见。他今日从翰林院提前回来，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裰，袖口绣着银线海棠纹，显得风姿清雅。

我们玉儿真是个小可人儿。苏云璋站在门口笑道，目光温柔地看着黛玉细心照料两个小姑姑的模样。

二叔！黛玉眼睛一亮，像只小鸟似的扑过去。

苏云璋弯腰将她抱起，目光扫过妆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顿时明白过来。他捏捏黛玉的小脸：我们玉儿今日成了香饽饽了？

黛玉把小脸埋在他肩头，细声细气地汇报：祖奶奶给了玉锁、玉雕、翡翠镯子，还有珍珠冠；大伯给了端砚和湖笔；玦大伯送了布老虎；琛叔叔编了草蝴蝶；璎姑姑和珞姑姑送了九连环和香囊......

那玉儿开心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又摇摇头：就是...人太多了，玉儿不知道该先看哪个。

苏云璋忍俊不禁，对柳清徽道：今日天光好，我带玉儿去园子里走走，让她透透气。

这话一出，刚刚散去的人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子珩你才回来，歇会儿再去。老太君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原来她根本没走远。

是啊，玉儿刚习完字，该歇歇眼睛。苏衡也去而复返。

二哥带我去！我也要去！苏云琛不知又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

苏云璋看着这一大家子，突然理解了柳清徽平日的无奈。他轻咳一声：既如此，不如都去园子里走走？今日秋光正好，菊花开得正盛。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响应。于是不一刻，苏府花园里就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老太君由翡翠扶着走在最前，苏衡陪在身侧，细心地为母亲指着路上的石子。后面跟着苏云玦，他特意走慢些照顾着蹦蹦跳跳的苏云琛。苏云璋抱着黛玉走在最后，柳清徽陪着苏璎、苏珞跟在旁边。两个小姑娘一人牵着柳清徽一只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园中秋色正浓，各色菊花开得灿烂。西府海棠树上还挂着些红艳艳的果子，在阳光下像一颗颗红宝石。几株晚开的桂花还在散发着余香，与菊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玉儿看，那就是你入府时移栽的海棠。苏云璋指着那株新海棠树，等你再大些，二叔教你认所有的花木。

黛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株金桂：二叔，那棵树好像在发光。

确实，阳光透过金桂的叶片，整棵树都泛着金色的光晕。众人都被这美景吸引，驻足观赏。

这时跑在前头的苏云琛突然折返，手里举着一枝刚摘的海棠果：林妹妹！给你！这果子可甜了！

那海棠果红得透亮，衬得黛玉的小脸愈发白皙。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轻声道：谢谢琛叔叔。

众人在亭子里歇脚时，丫鬟们早已备好茶点。老太君把黛玉揽在怀里，亲自喂她吃桂花糕。苏衡在一旁看着，目光温柔。苏云玦细心地为每个人斟茶，连苏云琛都被按着乖乖坐好。

柳清徽与苏云璋并肩站在亭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咱们家这是把玉儿宠上天了。柳清徽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欣慰。

苏云璋望着被众人环绕的黛玉，唇角含笑：她值得。况且，母亲和父亲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连带着云琛都比往日乖巧许多。

果然，平日里上房揭瓦的苏云琛，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石凳上，眼巴巴地看着黛玉吃糕点，那模样竟有几分可爱。夕阳西下时，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黛玉玩累了，在苏云璋怀里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那枝海棠果。珍珠冠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映得她睡颜恬静。

回到漱玉轩，柳清徽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取下珍珠冠，盖好锦被。睡梦中的小女孩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仿佛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窗外，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苏云璋站在廊下，听着屋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心中一片宁静。他知道，这样的还会继续。但这个家，正因为有了这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才变得更加完整、更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