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搀起楚红袖:“坚持住,我们先离开这里。”
晨光中,两人艰难地向树林深处走去。林劲羽回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高大的城墙在朝阳下如血染般通红。
七星连珠之夜越来越近,而他们手中的线索,才刚刚拼出阴谋的一角...
楚红袖的身体在林劲羽背上越来越沉。她的呼吸灼热,喷在林劲羽后颈上像一团火。箭头上的毒虽被银面人的金疮药抑制,但并未完全清除。
“放我下来...”楚红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这样走不到翠微山...”
林劲羽没答话,只是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身后的追兵虽暂时甩脱,但北斗司的眼线遍布各处,随时可能被发现。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翠微山的轮廓如锯齿般切割着血红的天空。按照路人的说法,梅谷就在山阴处,寻常人难以寻见。
“坚持住,”林劲羽喘着粗气,“快到了。”
楚红袖的手突然抓紧他的肩膀:“有人跟踪...左边树林...”
林劲羽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左侧树林确实有异动——几只鸟惊飞而起,却没有风。
三、二、一...
他猛地转身,匕首脱手而出。一声闷响,一个黑衣人从树上栽落,喉咙上插着那把匕首。但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被包围了!
“放我下来!”楚红袖挣扎着落地,尽管脚步虚浮,却仍抽出双刀,“背靠背!”
六名黑衣人同时扑来。林劲羽捡起死者的刀,一个横扫逼退两人。楚红袖虽然受伤,但刀法依旧凌厉,一招“双燕回巢”划过一名敌人的胸膛。
“北斗司的杂碎!”她啐出一口血沫,“有本事正面来战!”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变换阵型,将两人围在中间。林劲羽注意到他们这次戴的不再是青铜面具,而是铁制的,眉心处多了一颗红宝石——比诏狱里那些更高级的杀手!
“拖住他们!”林劲羽低声道,“我找突破口!”
楚红袖会意,双刀舞出一片银光,暂时逼退右侧敌人。林劲羽抓住这瞬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向左翼,刀锋直取最瘦小的那个黑衣人。那人显然没料到这招,仓促格挡,被林劲羽一记肘击打中面门,面具碎裂,露出张年轻的脸。
“小子!”刀疤脸的怒吼从后方传来,“找死!”
林劲羽没理会,刀锋一转,划过年轻杀手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地,包围圈出现缺口。他回身拉住楚红袖:“走!”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密林。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楚红袖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不行了...毒发了...”
林劲羽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前方出现一条小溪,对岸是陡峭的山崖。绝路!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笛声从山崖上飘下。追兵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叫喊:
“梅谷的魔音!快退!”
林劲羽抬头望去,只见崖壁上站着一个白色身影,长发飞扬,手中一支玉笛正发出刺耳的高音。更诡异的是,随着笛声,地面开始震动,数条黑影从溪水中窜出——是蛇!成百上千的毒蛇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北斗司杀手。
“过溪!”崖上的女子喊道,“踩白石,一步不准错!”
林劲羽这才注意到溪水中隐约有几块白色石头,排列成奇怪的路线。他紧抱楚红袖,小心翼翼地踩着白石过溪。说来也怪,那些毒蛇对白石路线避之不及。
到达对岸后,笛声骤停。白衣女子放下玉笛,冷冷道:“跟我来,一步都不能错。”
她转身走向山崖,竟直接穿过了岩石——原来那里有一道极其隐蔽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裂缝内漆黑一片,女子点燃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照亮了蜿蜒向上的狭窄通道。
“你是谁?”林劲羽警惕地问。
女子回头,灯笼的光映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柳叶眉,丹凤眼,唇如点朱,与梅子溪有七分相似。
“梅若雪。”她淡淡道,“你们再晚来半个时辰,这姑娘就没救了。”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小小的山谷隐藏在群山环抱中,谷中种满白梅,此时花开正盛,如雪覆地。几间竹屋依山而建,檐下挂着青铜风铃,随风轻响。
梅若雪带他们进入最大的那间竹屋。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精巧——自动倒茶的机关壶,随阳光转动的铜镜,甚至还有会报时的木鸟。
“把她放床上。”梅若雪命令道,同时从药柜取出几个瓷瓶,“你,出去等着。”
林劲羽犹豫了一下,但楚红袖已经昏迷,只能照做。他退出屋外,坐在一株老梅树下。月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竹门吱呀一声开了。梅若雪站在门口,手上沾着血:“毒已清除,但她需要休息。”她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林劲羽,“你就是林劲羽?父亲信中提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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