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人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将林劲羽团团围住。
女尸的声音在地宫回荡:“想要完整的如意簪?用你的心来换!”
林劲羽突然笑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与柳明玥一模一样的伤痕:“您当年剖心救我时,可没说要讨回去。”
他猛地将半枚白玉同心结拍在自己伤口上!
鲜血浸透玉结的刹那,九具机关人同时僵直。
它们胸口的玉簪残片自动飞出,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如意簪。而女尸的青铜骨架则寸寸龟裂,露出藏在脊柱里的一卷帛书——《归墟志》
林劲羽接住落下的如意簪,簪头凤眼突然映出一段影像:年幼的自己被祖母抱在怀中,老人正将一滴血滴入他口中:“记住,你的心是钥匙,也是锁......”
影像戛然而止。地宫顶部传来坍塌的轰鸣,一块巨石砸下,正好将女尸残骸与《归墟志》一同掩埋!
林劲羽爬出地宫时,东方已泛白。
皇陵外的雪地上,静静躺着另外半枚白玉同心结——正是他当年送给妹妹林珊的那枚!结上沾着新鲜的血迹,组成了一个箭头形状,指向百里外的葬魂山。
远处传来飘渺的童谣声,这次他听清了新增的歌词:
“青铜骨,白玉心,雪里埋着旧时音......”
突然,身后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林劲羽回头,看见皇陵的石兽雕像眼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赤光——
那是曹德芳的机械义眼特有的光芒!
囚车的木轮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林劲羽腕间的镣铐随着颠簸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得刺耳,仿佛在嘲笑他如今的处境。三日前还是镇守边关的将军,今日却成了阶下囚。
街边的百姓窃窃私语,有人朝他扔烂菜叶,也有人偷偷抹泪。丰达谷城失守的消息已传遍京城,而他就是那个替罪羊。
“林都护别来无恙?”
囚车突然停住。帘幕掀开,露出一张敷着厚粉的脸——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德芳正阴笑着看他,指尖捏着半块染血的八卦镜。
林劲羽瞳孔骤缩。那八卦镜他再熟悉不过,镜面边缘刻着细小的梅花纹,正是恩师梅子溪临终前用过的那块!梅子溪死得蹊跷,尸体被发现时手中紧握这面镜子,如今却出现在曹德芳手中。
“曹公公。”林劲羽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沙哑,“下官如今这般模样,实在当不起二字。”
曹德芳尖细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瓷器:“林都护说笑了。皇上念你曾立下战功,特命咱家来...问候问候。”他刻意在”问候”二字上加重了音,手中的八卦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林劲羽注意到曹德芳身后站着两名锦衣卫,眼神阴鸷。这不是普通的押解,而是另有图谋。
“带走。”曹德芳一挥手,锦衣卫立刻上前打开囚车。林劲羽被粗暴地拽出来,镣铐在手腕上勒出更深血痕。百姓中有人惊呼,但很快被锦衣卫凶狠的目光逼退。
他们没去刑部大牢,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小巷。林劲羽被推入一顶没有标识的轿子,曹德芳紧随其后。轿内狭小,充斥着脂粉和药草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梅检校的遗物,怎会在曹公公手中?”林劲羽开门见山。
曹德芳把玩着八卦镜,忽然压低声音:“梅子溪死前见过皇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凑近林劲羽,呼吸间带着麝香的味道,“关于七星连珠。”
林劲羽心头一震。“七星连珠”是梅子溪生前研究的星象预言,据说与国运息息相关。他曾听梅子溪提过只言片语,但从未深究。
“丰达谷城失守非你之过。”曹德芳突然话锋一转,“城墙年久失修,粮草供应不足,援军迟迟不至...这些,朝中早有人安排好了。”
“谁?”林劲羽声音嘶哑。
轿子停了。曹德芳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林都护,想活命就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宅院,外表普通,内里却机关重重。穿过三道暗门后,曹德芳带他进入一间密室。墙上挂着的竟是北境军事布防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处薄弱点——包括丰达谷城。
“这是...”
“兵部侍郎周汝成上月呈给皇上的。”曹德芳冷笑,“而真正的布防图,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人调换了。”
林劲羽脑中闪过周汝成那张总是挂着谦逊笑容的脸。此人表面忠厚,实则与内阁首辅杜允交情匪浅。
“曹公公为何告诉我这些?”林劲羽警惕地问。
曹德芳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梅子溪死前留下这个,指明要交给你。咱家...只是完成故人所托。”
林劲羽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拆开火漆,里面只有寥寥数语:“七星聚,山河变;图在镜中,真在假间。”字迹确实是梅子溪的,但比平日潦草许多,似乎写得很匆忙。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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