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台中城的年味比上一年浓厚了数倍。
夕阳刚沉入西海岸,城中便响起了零星的爆竹声,紧接着,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上了红灯笼,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洒在青石板路上,与街头巷尾孩童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城门口的值守士兵刚换下班,怀里就揣着城主府派发的年货——两斤腊肉、一匹蓝布,还有一小袋糖果,脸上的冰霜被暖意融化,脚步轻快地往家赶。
“周兄弟!等等俺!”
城门口,李虎追上了周海,两人身后跟着数十名风尘仆仆的手下,都是刚从外海剿匪回来的水师弟兄。
周海回头,发现是李虎,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
“急啥?城主说了,年夜饭肯定等着我们。你看这年货,比去年还丰厚,林城主就是实在。”
李虎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咧嘴笑道:“那是!要不是城主,我们这些苦哈哈哪能过上个安稳年?前阵子剿匪缴获的东西,城主也分了不少给弟兄们了,这份情我得记着。”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远远就迎了上来,高声喊道:“周队正、李队正,你们可算回来了!城主府的伙房特意留了热菜!”
城中的街巷里,更是一派热闹景象。
王阿婆正领着小孙子在门口贴春联,红纸黑字的联语写着“岁稔时康人乐居,风调雨顺物丰饶”,小孙子踮着脚递浆糊,嘴里念叨着城主府派发的糖果有多甜。
隔壁的铁匠铺张老爹,正把城主给的腊肉挂在房梁上,媳妇在一旁裁着新布,准备给孩子们做新衣。
“今年多亏了林城主,不仅每月有粮食发,年底还有肉有布,比在大陆时强十倍!”张老爹咂着旱烟,语气里满是感激。
城主府的后院里,却是另一番温馨景象。
没有前厅的喧闹,只有一间暖阁里灯火通明。
林墨穿着一身素色棉袍,正蹲在炭炉边调试鸳鸯火锅的火候,铜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暖阁中央的方桌上,摆满了切好的羊肉卷、鱼片、冻豆腐,还有从南洋运来的菌菇和青菜,旁边堆着几坛自酿的米酒。
“公子,这什么火锅的玩意好了没?我们都等不及了!”
阿武搓着手凑过来,身后跟着小石头和阿秀那群林墨救下的孩子们,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铜锅直咽口水。
大山站在一旁,憨厚地笑着帮巧儿摆碗筷,巧儿则细心地把青菜洗干净,分门别类码在盘子里。
“急什么,火锅就得等汤底熬透了才香。”
林墨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一边是红彤彤的麻辣汤底,花椒和辣椒在油里翻滚;另一边是奶白的骨汤,飘着几片生姜和葱段。
他把切好的羊肉卷倒进骨汤里,对众人笑道:“快坐吧,今年我们好好热闹热闹。”
阿武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烫熟的羊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却舍不得吐。
“好吃!比去年的炖肉还香!林大哥,这叫啥吃法啊,真新鲜!”
林墨笑着给他们每人舀了一勺麻辣汤底的红油。
“这叫鸳鸯火锅,能吃辣的吃这边,不能吃的吃那边。”
小石头和阿秀他们也学着阿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烫着菜,暖阁里很快充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林墨的思绪却飘到了这一年的经历上。
先是荷兰人来犯,他带着刚组建的护卫队抵抗,靠着改良的火炮才勉强击退敌军;然后又遭遇两波海盗袭击,台中城差点被攻破,是城中军民同心协力才守住了家园。
这一年跌宕起伏,好几次都濒临绝境,但好在都扛过来了。
“公子,你在想啥呢?菜都快凉了。”
巧儿见林墨出神,连忙给他夹了一块鱼丸。
林墨回过神,笑着吃下鱼丸:“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一年的事。”
他看向巧儿,问道:“城中现在有多少人了?”
巧儿放下筷子,认真地回答道:“回公子,上个月又有一批流民从福建过来,现在总共一万五千人出头了。护卫队和水师也都满编了,各五百人,装备也都配齐了。”
林墨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欣慰。
一万五千人,一千兵力,这就是他如今的底气。
他想起库房里囤积的三百万斤粮食,还有地窖里堆放的红薯,嘴角不由得上扬——在这个乱世,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
这些粮食足够城中人省吃俭用一年,就算明年遇到灾荒或者战事,也能撑过去。
“对了,赵老大那边的工匠们怎么样了?”林墨又问道。
阿武抢着回答:“赵师傅他们可忙了!前阵子刚给水师的战船装好了新火炮,现在又在琢磨您说的那个‘蒸汽机’原理呢,就是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能干嘛。”
林墨笑了笑,没有解释——蒸汽机的威力,现在说出来他们也未必能懂,等造出来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孩子们吃得差不多了,围在炭炉边烤火,听阿秀讲城里的趣事。林墨则和大山、巧儿聊着家常,问起农户们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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