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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铭的大脑,在看到那些标题的瞬间,宕机了三秒。
三秒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恐惧。
那张清晰的资金流水图,那个刺眼的“鸿图投资”公章,那份长达三十七家企业的“死亡名单”,像无数只怨毒的手,从屏幕里伸出来,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陷阱!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对方根本不在乎李志远的名声,甚至,李志远的“社会性死亡”,就是这个陷阱最关键的一环。他们就是要用李志远的“惨”,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将这场戏的舞台搭到最大,然后再一把火,把舞台连同后台老板一起烧掉。
而他,赵铭,就是那个亲手递上火把的蠢货。
“赵总……赵总……”助理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关部电话快被打爆了,集团股价……在海外盘已经开始闪崩了……”
赵铭猛地回过神,一把抓起外套,脸上血色尽失:“备车!回老宅!快!”
赵家老宅,书房。
檀香的气味依旧沉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赵鸿利放下了手中的老花镜,静静地听完赵铭语无伦次的汇报。他没有发怒,浑浊的眼睛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波澜,只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绷得像一块冰冷的岩石。
“慌什么。”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天,还没塌。”
“爸!这已经不是公关危机了!这是犯罪证据!对方把我们所有撇清关系的路都堵死了!‘鸿图投资’的章,资金流水,这都是铁证!”赵铭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
赵鸿利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历经百年的古松。
“一块肉,吃之前没有擦干净嘴,被野狗闻着味找上门了而已。”他背对着赵铭,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既然它会咬人,那就打死它,扔远点。”
赵铭一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断尾求生。
不,是斩首献祭。
“我明白了。”赵铭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只是那份冷静之下,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赵鸿利转过身,锐利的目光钉在儿子脸上:“你现在,立刻,以赵氏集团的最高名义,发布官方声明。”
“第一,严厉谴责‘深棱财经’及其创始人王海棱,利用不实信息恶意中伤李志远博士及‘明日芯辰’,扰乱市场秩序。”
“第二,声明赵氏集团也是受害者,‘鸿图投资’对其的投资,仅为正常财务投资,对其具体业务和内容生产毫不知情,更未曾授意。”
“第三,宣布赵氏集团将立刻启动内部调查,并保留追究‘深棱财经’法律责任的权利。”
“第四,”赵鸿利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立刻报警,告王海棱商业诈骗和名誉勒索。”
赵铭的心脏狠狠一抽。
这哪里是报警,这分明是递刀子。亲手把王海棱这条养了多年的狗,送上断头台。用他的罪,来洗刷赵家的“冤”。
“我马上去办。”赵铭点头,转身就要走。
“记住,”赵鸿LING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从现在开始,王海棱这个人,跟我们赵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利欲熏心、自作主张的无耻小人。是我们,亲手揭穿了他。”
赵铭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书房。
当断则断,弃车保帅。
这才是赵家的生存法则。冷酷,高效,不留任何余地。
下午五点整。
就在全网舆论即将沸腾到顶点的时候,赵氏集团的官方声明,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声明写得义正言辞,情真意切。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蒙蔽、被利用的无辜投资者,并对“深棱财经”的恶劣行径表达了最强烈的愤慨。
最后,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报警回执,更是将“大义灭亲”的姿态,做得十足。
一时间,部分网友的风向又开始摇摆。
“卧槽?赵家也发声明了?意思是他们也被这个王海棱骗了?”
“这操作……有点看不懂了,赵家亲自报警抓自己投资的人?”
“我就说嘛,赵氏这么大的集团,怎么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原来是下面的人搞鬼。”
“王海棱这下死定了,两头不讨好,哈哈!”
赵铭坐在集团公关部的指挥中心,看着数据监控屏幕上开始回升的正面评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
父亲的这招“献祭”,果然有效。
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一个“死人”,让公众的怒火有一个集中的宣泄口,赵家这艘大船,就能从漩涡的边缘,慢慢退出来。
王海棱的下场会很惨,但总比整个赵家被拖下水要好。
他甚至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迎接这场风暴的平息。
然而,他水还没喝到嘴里,指挥中心内,一个负责舆情监控的员工,突然发出了一声见鬼般的惊叫。
“赵……赵总!您快看!‘明日芯辰’的官博……又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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