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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建国死死盯着严景行那只翻过来的手掌,大脑宕机了足足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重复道:“第……二大股东?”
这个词的分量,比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攻城战”加起来还要重。
这意味着,严景行不只是一个搅局者,一个投机客。他用赵家自己挖好的陷阱,用他们砸盘流出的血,给自己铺了一条红毯,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明日芯辰”的权力核心。
“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救它?”李建国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
“救,当然要救。”严景行收回手,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但仅仅救活一个猎物,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让猎物长出獠牙,反过来咬死那个自以为是的猎人。”
他将“明日芯辰”的股东结构图调了出来。
创始人李志远及其团队,合计持股35%。
赵家通过白手套基金持有的C轮股份,占7%。
而刚刚诞生的“盘古资本”,赫然以5.1%的持股比例,位列其后。虽然还比不上赵家,但这是在公开市场上,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吸纳到的筹码。
“百分之五点一……这怎么就成第二大股东了?”李建国还是没转过弯来,“除了创始团队,还有其他机构投资者啊。”
“他们跑了。”严景行指了指交易记录,“在我用第一发‘攻城锤’把股价砸出深坑的时候,那些Pre-IPO轮的财务投资者,还有一部分基石投资者,跑得比谁都快。对他们来说,落袋为安比什么都重要。我只不过是把他们丢出来的东西,都捡了起来而已。”
李建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严景行整个计划的恐怖之处。
第一步,用雷霆万钧的砸盘,制造极致的恐慌,把水搅浑,逼退所有立场不坚定的“友军”。
第二步,逼迫真正的敌人——赵家,为了保住那个“对赌协议”的陷阱,不得不逆势救火,用真金白银来填他砸出的坑。
第三步,他自己则在最底部的血泊里,悄无声息地,将那些被恐慌抛售的、最廉价的带血筹码,悉数收入囊中。
这是一场一石三鸟的完美阳谋。
他不仅让赵家大出血,还顺便清洗了“明日芯辰”的股东结构,最后还让自己成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疯子,真是个疯子……”李建国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看着严景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赵家现在估计已经气疯了。他们设了个套子想抓鸡,结果笼子里钻进去一头霸王龙。”
……
京城,赵氏集团总部顶层。
赵铭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面前的红木办公桌后,坐着赵世德。
此刻的赵世德,脸上已经没有了新闻发布会上的狼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他没有发怒,没有咆哮,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铭的心脏上。
“第二个交易日,股价涨停了。”赵世德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是……是的,大伯。”赵铭的声音都在抖,“昨天收盘后,交易所发布了龙虎榜数据,我们……我们的席位暴露了。同时,还有一个神秘的席位,在底部吸纳了超过五个亿的筹码。今天一开盘,市场就疯了,无数资金涌进去,直接封死在涨停板上。”
赵世德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
“也就是说,”他慢慢地说,“我们昨天花了五倍的代价,把股价按了下去。结果,不仅让人抄了我们的底,还把我们的底牌,亮给了整个市场看。现在,那个对赌协议,成了一个笑话。”
赵铭的头埋得更低了,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毯上。
“盘古资本……”赵世-德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又是盘古资本。看来,我们这位藏在暗处的朋友,是打算跟我们玩到底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车流。
“他以为,买到一点股份,就能跟我掰手腕了?”赵世德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金融市场,从来不只是钱的游戏。”
他转过身,看着赵铭。
“去,联系李志远。”
赵铭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联系他?那个老书呆子?”
“没错。”赵世德的眼神变得幽深,“告诉他,他公司里进了一条狼。这条狼,比我们更贪婪,更凶狠。他想的,是吞掉整家公司。”
“再告诉他,我们赵家,可以帮他。不仅可以把那份对赌协议作废,甚至可以追加投资,帮他把股价做上去,把那条狼赶出去。”
赵铭的眼睛亮了起来:“大伯英明!这是离间计!”
“但是,”赵世德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他不识抬举……那就告诉他,‘明日芯辰’现在所有正在谈的客户,背后都有我们赵家的影子。他可以选,是跟我们合作,继续当他的李博士。还是跟我们作对,眼睁睁看着他那宝贝公司,接不到一张订单,最后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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