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集团的交易室里,死寂得能听见心跳。
那条被严景行硬生生“矫正”回来的波动率曲线,像一幅冰冷的遗容,陈列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它宣告了赵世雄精心策划的、最引以为傲的金融诡计,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一个为对手无偿提供套利机会的提款机。
首席交易员的脸色比那条曲线还要难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旁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赵世雄,连呼吸都放轻了。
“家……家主,我们的期权头寸……已经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之下。每多维持一分钟,我们的亏损都在以几何级数扩大。现在平仓,还能……还能保住一部分本金。”
“平仓?”
赵世雄缓缓地转过头,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交易员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燃烧殆尽后的灰烬。
“我赵家的字典里,没有平仓这两个字。”他抬起手,指着屏幕,“更没有给对手当垫脚石的规矩。”
他笑了,那笑容扭曲而诡异,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他不是喜欢拆解吗?他不是喜欢用规则打败我吗?”赵世雄喃喃自语,像是在对交易员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那我就给他一个他永远也拆解不了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内部通讯电话。
“给我接通瑞士的黄金储备库,用最高加密线路!”
交易员浑身一颤,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知道那条线路通向哪里,那是赵家数十年基业中最隐秘、最坚实的基石——一个储量惊人的实体黄金储备库。那是赵家真正的“硬通货”,是他们应对任何末日危机的最后屏障。
动用它,意味着什么?
赵世雄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电话接通后,他对着那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启动‘焦土’预案。从现在开始,暂停所有对外黄金租赁业务,收回所有在外流通的实物黄金。同时,在国际现货市场上,不计成本,给我买,把所有能看到的实物黄金,全部买回来!”
“是,家主!”
挂断电话,赵世雄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通知我们在芝加哥和伦敦的交易团队,在COMEX和LME的黄金期货市场上,给我全力做空!用尽我们所有的信用额度,把价格给我狠狠地砸下去!”
“家主!这……这是……”交易员终于忍不住失声叫道,“您这是要……要自己打自己啊!一边在现货市场高价买入,一边在期货市场疯狂做空,这会造成天文数字的亏损!”
“亏损?”赵世雄回过头,灰烬般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疯狂的火星,“我就是要亏损!我要让现货和期货之间,拉开一道永远也无法填平的鸿沟!”
“严景行,你不是想当债主吗?你不是想看我死吗?那我就把整个市场,都变成我的陪葬品!”
……
仓库里,气氛轻松得像是在过年。
潘子正拿着手机,眉飞色舞地跟电话那头的妹妹吹嘘着。
“哎,你哥我最近可厉害了!跟着老板在金融市场里七进七出,杀得那帮资本家屁滚尿流!你放心,你的手术费,哥给你包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全用最好的!”
严景行没有打扰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光幕,将天驰科技期权市场上那些被赵家遗弃的“尸体”一一清理干净。这场“曲面反制”战,他赢得干净利落,不仅彻底粉碎了赵家的阴谋,还顺手赚取了巨额的利润。
然而,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赵世雄的沉默,让他感到不安。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如果停止了咆哮,那只有一种可能——它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超算大脑”的监控系统覆盖着全球每一个主要的金融市场。突然,一个代表“风险异常”的红色警报,在一个最不可能的角落闪烁起来。
——黄金市场。
一组数据被迅速提取、放大。
COMEX黄金期货主力合约价格:$1750/盎司,并且正在被巨量卖单持续打压,呈现出与全球避险情绪完全相悖的下跌趋势。
伦敦金银市场协会(LBMA)现货黄金报价:$1800/盎司,并且因为实物供应的急剧收紧,买盘报价仍在不断攀升。
期货与现货之间,出现了高达50美元的价差。
这是一个极度异常且危险的信号。在正常的市场中,套利者会迅速介入,买入便宜的期货,卖出现货,从而让价差回归正常。但现在,这条鸿沟非但没有被填平,反而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撕裂、扩大。
“老板,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潘子打完了电话,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是不是又发现赵家哪个小金库了?咱们再去抄了他?”
严景行没有回答,只是调出了另一组数据——全球主要黄金ETF的持仓量和申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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