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175章 冰心幻境，玄魄试炼

冰晶甬道斜向下延伸，不知其深。两侧冰壁晶莹剔透，内里仿佛封冻着流动的星河，散发出柔和的、带着远古气息的微光。寒气不再刺骨，反而有种纯净的、洗涤神魂的清凉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冰雪融化般的清新灵气。

众人调息完毕，在张天成带领下，踏入甬道。

脚步踏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光线却越发幽暗，唯有冰壁内部的“星河”提供着照明。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数倍。

“此地灵力流转，暗合某种古老阵法。”周通神色凝重，手中阵盘指针飞速旋转，“不是杀阵，也非困阵……倒像是……某种筛选与考验之阵。”

“守秘人秘库，自然不会让人轻易进入。”张天成道，“大家跟紧，莫要触碰冰壁，更莫要分散神识探查过深。”

话音未落，走在队伍中段的柳飞雪忽然“咦”了一声，目光迷离地看向左侧冰壁：“那里……好像有光在呼唤我……”

她不知不觉向冰壁走去。

“柳姑娘！”云霓仙子急忙拉她，却拉了个空——柳飞雪的身影，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冰壁之中！

“飞雪！”张天成脸色一变，伸手去抓，指尖触到冰壁，却只感到一片温润冰凉，并无阻碍。但柳飞雪确实消失了。

几乎同时，队伍中其他人也出现了异状。

洛惊鸿驻足，看向冰壁深处，仿佛看到了令他心神动摇的剑道幻影；苏浅语眉头轻蹙，似听到仙音渺渺，牵引心神；金烈瞪大眼睛，冰壁中似乎映出万妖谷祖地祭坛，传来苍老呼唤；连姬昊也神色微凝，冰壁上似有皇朝龙气翻腾，夹杂着隐秘的宫廷低语……

“是幻境！冰壁会映照并放大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在意、最牵挂、或最隐秘的念头，形成幻象牵引！”沐晚晴急声道，她手中温玉清辉大放，试图稳住众人心神，“守住灵台！莫要被牵引！”

但冰壁中的幻象似乎有极强的针对性，直指道心缝隙。断红尘冷哼一声，抱剑闭目，周身剑意凛冽，斩断一切杂念，不为所动。张天成有混沌元婴镇守灵台，兼修《守秘箴言》，心神澄澈，幻象难侵。但其他人……

洛惊鸿呼吸微微急促；苏浅语额间朱砂闪烁不定；金烈低吼一声，眼中泛起血丝；姬昊拳势紧握，皇道龙气隐隐波动。

“不能任由他们沉溺！”张天成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明心剑意，守秘真言——醒！”

他并指如剑，虚空连点，数道蕴含着“守秘”真意与混沌清气的灵光，分别射入洛惊鸿、苏浅语、金烈、姬昊眉心！

四人浑身一震，眼中迷惘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后怕。

“好厉害的幻境！直指本心，若非张长老唤醒，恐已沉沦。”洛惊鸿心有余悸。

“此地幻境，并非恶意杀伐，倒像是……一种心性考验。”苏浅语恢复清明，分析道，“或许只有通过考验，才能继续深入，或者……才能找到柳姑娘。”

张天成点头，目光扫过冰壁：“柳姑娘身负守秘人旁系血脉，又持守心断剑，她的考验或许与我们不同。我们需先通过自身考验。”

他走到自己刚才感应到的、冰壁中幻象最清晰的位置，那里映照出的，并非具体画面，而是一片混沌初开、道种萌芽的景象，以及师尊（上一代鉴心剑主）临终时模糊的身影与嘱托，还有……飞雪阁废墟上飘荡的冤魂。

“我的考验么……”张天成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触冰壁。

嗡——！

眼前景象变幻，他已置身于一片熟悉的场景——南疆古战场，尸山血海。前方，是当年追杀他的数名“晦迹”黑衣人，刀剑染血，气息阴毒。后方，是飞雪阁的废墟，惨呼与哀求声隐隐传来。

“张天成！交出古玉与剑典！饶你不死！”黑衣人狞笑。

“救救我们……张少侠……”飞雪阁冤魂哭泣。

幻境直指他内心深处的愧疚（未能救下飞雪阁）、执念（追查真相复仇）、以及被追杀的恐惧与愤怒。

张天成静静看着，眼神无波。混沌元婴端坐灵台，明心剑意流淌心间。

“愧疚是真，执念是真，愤怒亦真。”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幻境中清晰回荡，“然，过去已逝，沉溺无益。仇必报，冤必雪，然非被情绪驱使，堕入魔道。我之道，乃守秘明心，以混沌容万物，以剑心断虚妄。”

他抬起手，并指如剑，对着幻境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眼前的尸山血海、黑衣人、冤魂，如同镜花水月，片片碎裂、消散。幻境核心处，露出一枚纯净的、如同冰晶般剔透的“心印”，没入他眉心。

一股清凉明澈之意流遍全身，神魂似乎被洗涤过一般，更加凝练通透。对“守秘”真意的理解，更深一层。

张天成睁眼，发现自己仍在甬道中，面前冰壁上的幻象已然消失，露出一条向内延伸的岔路。其他几人，也各自面对着自己的冰壁，神色或挣扎，或明悟。

片刻后，洛惊鸿率先醒来，眼中剑意更加纯粹锐利，显然斩破了某种心魔或执念。接着是苏浅语，眉心朱砂愈发明艳，气息愈发空灵。金烈低吼一声，周身妖气收敛，眼神却更加沉稳。姬昊则龙气内蕴，目光更加深邃坚定。

最后是断红尘，他几乎与张天成同时醒来，本就冰冷的眼神似乎更添几分斩断一切的决绝。沐晚晴与周通、夜枭三人，似乎因为修为或心性缘故，遇到的幻象较弱，也陆续通过。

“柳姑娘还未出现。”云霓仙子担忧道。

“她的考验可能不同，或已先行进入更深处。”张天成道，“我们继续前进，或许能在后面汇合。”

众人沿着新出现的岔路前行。这次通道更加曲折，温度骤降，空气中开始飘浮着点点淡蓝色的、如同冰晶尘埃般的光点，触碰到护体灵光，便发出“滋滋”轻响，竟能缓慢渗透、冻结灵力！

“是‘玄魄寒息’！玄冰源魄散逸出的本源寒气，对灵力有极强冻结与湮灭效果！”周通脸色发白，急忙加强阵法，“不可久留，速速通过！”

众人提速，但寒息越来越浓，如同置身于冰蓝色的雾海。护体灵光以惊人速度消耗，连金烈的妖火、姬昊的龙气都黯淡下来。沐晚晴的净化灵光也只能勉强驱散靠近的部分。

“这样下去，撑不到尽头！”苏浅语白莲领域收缩，仅能护住周身。

张天成目光扫过四周，灵鉴心镜映照，发现这些玄魄寒息的流动，并非完全无序，而是隐隐沿着某种特定的“寒气脉络”循环往复。

“跟着我！”他低喝一声，明心剑出鞘，剑尖点向一处看似寒息最浓郁、实则“脉络”转折的关键节点！

嗤！

剑气刺入，那处寒息微微一滞，随即向两侧分流，露出一条狭窄的“安全路径”！

“走！”张天成率先踏入，众人紧随。他不断出剑，每一剑都精准点在寒息脉络的“节点”或“缝隙”处，如同庖丁解牛，硬生生在这片冰蓝雾海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这需要对能量流动有着极致敏锐的洞察，以及对剑道无与伦比的掌控力。众人看得暗自心惊，对张天成的实力评价再上一层。

行约半盏茶功夫，前方豁然开朗，寒息骤然稀薄。一个巨大的、完全由玄冰构成的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中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变幻形状、散发着纯粹至极寒意的深蓝色光团——玄冰源魄！

源魄之下，有一座冰晶平台，平台上，柳飞雪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笼罩在一层冰蓝色光茧中，气息起伏不定，似乎在接受某种传承。守心断剑残柄悬浮在她头顶，正与玄冰源魄散发的光芒共鸣。

然而，平台周围，却赫然站立着四道身影！他们身披灰色斗篷，气息晦涩，与周围寒气隐隐相融，显然早已潜伏在此！其中两人，正不断向平台打出一道道灰黑色的符印，侵蚀着包裹柳飞雪的冰蓝光茧；另外两人，则手持古怪的、如同冰锥般的法器，对准了玄冰源魄，似乎在布置某种夺取或污染的法阵！

“晦迹！他们竟先一步到了这里！”姬昊怒喝。

那四名晦迹修士闻声转头，兜帽下露出冰冷狞笑：“守秘人的小狗，来得真慢。这玄冰源魄和守秘人旁系血脉的纯净神魂，正好作为献给‘蚀主’的绝佳祭品！杀了他们！”

其中两人身形一晃，化作两道灰影，带着凛冽寒风与锈蚀之力，直扑张天成等人！另外两人则加速催动符印与法阵！

“保护柳姑娘！阻止他们污染源魄！”张天成厉喝，明心剑化作混沌长虹，迎向一名扑来的灰影！

洛惊鸿、断红尘同时出手，剑气纵横，拦住另一人。金烈、姬昊、云霓、苏浅语则扑向平台，试图打断那两名施法者的动作。

然而，平台四周，陡然升起四面巨大的玄冰镜壁！镜壁光滑如镜，映照出众人身影，下一刻，镜中的“影子”竟破壁而出，化作与本体一模一样的“冰镜像”，手持同样兵器，杀向众人！

一时间，洞窟内人影交错，真假难辨，陷入混战！

张天成的对手，是一名气息阴寒、修为已达金丹圆满巅峰的晦迹修士，手中冰锥法器挥舞间，带起无数冰棱与灰黑锈蚀，极为难缠。更麻烦的是，张天成的“冰镜像”也杀了过来，剑法、混沌灵力甚至明心剑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虽然威力弱上几分，但真假配合，威胁极大。

“镜像依托此地玄冰之力与源魄气息生成，击碎镜壁或切断其与源魄联系，镜像自溃！”张天成心念电转，灵鉴心镜全力展开，瞬间看破镜像灵力流转的核心——其胸口处，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连接着后方镜壁的寒气细线！

他虚晃一剑，逼退晦迹修士真身，身形陡然加速，混沌元婴之力爆发，明心剑化作一道几乎撕裂空间的厉芒，直刺镜像胸口！

“幻镜斩虚！”

镜像躲闪不及，被一剑刺穿胸口寒气细线，整个身体如同冰雕般碎裂、汽化！

几乎同时，张天成反手一掌拍出，混沌归元之力化作巨大手印，轰向那名晦迹修士！修士脸色剧变，冰锥法器爆发出刺目灰蓝光芒抵挡，却被混沌手印硬生生拍碎，整个人吐血倒飞，重重撞在冰壁上，气息萎靡。

另一边，洛惊鸿与断红尘也各自找到了镜像破绽，将其击溃。但金烈、姬昊等人却被镜像和两名施法者缠住，一时难以接近平台。平台上，柳飞雪的光茧已出现道道裂痕，灰黑符印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向内侵蚀！玄冰源魄也开始微微震颤，光芒明灭不定，那两名施法者布置的法阵已然启动，开始抽取源魄之力，并注入晦蚀污染！

危急关头！

柳飞雪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冰蓝光芒大盛！一股古老、纯净、浩瀚的意志自她身上爆发！

“先祖英灵在上！守心不灭，明心永存！以我血脉，唤源魄净世之光！”

她双手结印，头顶守心断剑残柄彻底融化，化作一道纯净的蓝色剑光，与她自身融为一体！整个玄冰洞窟轰然震动！

玄冰源魄仿佛受到召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光芒所过之处，灰黑符印如同积雪遇阳，瞬间消融！那两名施法者惨叫一声，手中法器炸裂，被蓝光笼罩，身上锈蚀之力迅速净化，整个人如同被冻结般僵立不动，生机断绝！

四面镜壁咔咔碎裂！

剩余两名晦迹修士见状，惊恐万状，转身欲逃。

“走得掉么？”张天成、洛惊鸿、断红尘三人剑光齐至，将其绞杀。

洞窟内，重归平静。唯有玄冰源魄悬于空中，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蓝光，仿佛在庆祝守秘人血脉的觉醒与归来。

柳飞雪缓缓站起，周身气息大变，赫然已突破至金丹中期，且灵力中蕴含着纯净的玄冰之力与守秘剑意。她看向张天成等人，眼中含泪，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多谢诸位护法。飞雪幸不辱命，得先祖部分传承，并暂时沟通了玄冰源魄。”她看向源魄，又看向洞窟深处另一条幽暗通道，“先祖记忆碎片显示，秘库核心，就在前方。但那里……似乎已有不速之客先一步闯入，触动了终极禁制。我们必须尽快！”

张天成目光一凝：“不速之客……是‘晦迹’更高层，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