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26章 魔心为书，道基初成

魔物意志如山崩海啸般压来，冰冷、贪婪、充斥着最纯粹的混乱与毁灭欲念，寻常筑基修士在这等精神冲击下，恐怕瞬间便会神魂崩碎，或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柳云嫣闷哼一声，即便有张天成在前抵挡，那逸散的余波依旧让她识海如遭重击，眼前发黑，几乎软倒在地。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张天成，脊梁却挺得笔直！他非但没有被这恐怖的意志压垮，双眸之中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是混合了金色才气、青色风纹、纯黑寂灭与灰色异识的奇异辉光！

道藏在他怀中剧烈震颤，不再是警示，而是如同饥渴的旅人见到了甘泉，传递出强烈到极致的“阅读”渴望！

“你要吞我？那我便先读一读你这‘魔心’，看看其中到底藏了多少‘道理’！”

张天成长笑一声，声震四野，竟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神识如同触手般，悍然探向那搏动的黑色肉瘤，探向那降临的魔物意志！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近乎自杀的举动！以筑基之魂，主动去“阅读”远超元婴层次的魔物意志！

“蝼蚁！安敢窥探吾之真意？！”魔物意志发出了震怒的咆哮，混乱的魔意化作无数扭曲的、嘶嚎的利齿，狠狠咬向张天成的神识！

然而，就在魔意触及张天成神识的刹那，异变再生！

张天成识海中，那点纯黑基点猛地爆发出深邃的幽光，不再仅仅是象征终结，更散发出一种“包容”、“归宿”、“万物皆寂”的宏大寂灭意蕴！那扑来的混乱魔意，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这寂灭基点强行吸纳、包容了一部分！

同时，道藏光芒大盛，如同最高效的解析器，开始疯狂“阅读”、解析那些被寂灭基点暂时容纳的魔物意志碎片！

张天成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远超想象的“知识”领域！

他“看”到了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与爆炸，看到了星辰生灭的壮阔轮回，看到了无数文明在战火与**中崛起又覆灭……但这并非客观的历史，而是透过这魔物意志、充满了扭曲与偏执的视角！它将毁灭视为“净化”，将混乱奉为“真理”，将吞噬万物、归于终极的“热寂”视作唯一的归宿！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却又自成一体的“世界观”！一种走向终极毁灭的“道”！

无数关于能量崩解、物质衰变、法则混乱、精神污染的破碎知识，如同狂暴的洪流，冲入张天成的识海！其中蕴含的毁灭性意念，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

张天成紧守《养吾浩然气》滋养出的那一点不灭灵光，以道藏为舟，以寂灭基点为锚，在这知识的狂潮中艰难地维持着自我。他不去认同，也不去排斥，只是以一个绝对的“观察者”和“学习者”的身份，去理解、去分析这些异种“道理”的构成与逻辑。

痛苦！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表面出现细微的龟裂，仿佛随时会崩解！

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他理解了这魔物力量的一部分本质——它并非无根之木，其力量同样建立在某种对宇宙法则（尤其是趋向毁灭的法则）的深刻认知之上！只是其运用的方式，充满了极致的恶意与混乱！

“原来如此……毁灭亦是道理，混乱亦有根源……”张天成在心中默念，道藏运转的速度达到了极限，开始尝试将这些危险的“知识”去芜存菁，剥离那充满恶意的意志，只留下其中关于法则本源的认知片段，融入自身的才气体系之中。

那灰色的、代表异界知识的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壮大、凝实，甚至开始反哺寂灭基点，使其更加深邃，仿佛能容纳更多的“终结”。而他的才气长河，在融入了这些来自“毁灭侧”的法则认知后，虽然总量没有暴涨，但其“质量”与“包容性”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能衍化生机，亦可归于死寂！

“不！你这窃贼！竟敢窃取吾主之力！！”魔念剑种控制的赵乾发出惊恐而愤怒的嘶吼，他感受到那黑色肉瘤传来的意志竟在减弱！他再也按捺不住，手中魔气长剑爆发出滔天黑芒，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恐怖剑罡，直斩张天成头颅！这一剑，已然超越了筑基的范畴！

“小心！”柳云嫣强忍不适，祭出数道阵旗，试图阻挡。

然而，张天成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抬起左手，对着那斩来的恐怖剑罡，凌空轻轻一握。

动作轻柔，仿佛只是拂去眼前尘埃。

但在他掌心之间，空间微微扭曲，那蕴含着毁灭魔意的剑罡，在触及那扭曲空间的瞬间，竟如同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其上缠绕的魔气更是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

正是他结合了新领悟的空间知识与寂灭意蕴，施展出的手段！虽不能直接湮灭这超越筑基的一击，却足以将其迟滞、削弱！

趁此机会，张天成右手并指如笔，指尖一点凝聚了自身此刻对“道”所有理解的璀璨光芒——金色为基，青风流转，黑寂沉淀，灰识萦绕——如同划破混沌的开天之光，点向那搏动的黑色肉瘤核心！

“魔心为书，我已读过！现在，该还给你了！”

这一指，并非纯粹的力量攻击，而是蕴含了他对“秩序”、“灵动”、“终结”、“异识”四种法则意蕴的初步融汇，更包含了他以道藏“阅读”魔心后，对其力量本质的“理解”与“否定”！

嗤——！

指尖光芒没入黑色肉瘤。

肉瘤猛地一滞，随即发出了凄厉到无法形容的尖啸！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崩溃哀嚎！它表面那些扭曲的嘴巴疯狂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数血管爆裂，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溅而出！

那庞大的魔物意志如同被扎破的气球，迅速萎靡、消散！骸骨京观开始崩塌，下方那些被魔化的弟子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纷纷瘫软在地，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却充满了茫然与虚弱。

“不——！主人！！！”魔念剑种发出绝望的咆哮，它依附的赵乾身体开始寸寸碎裂，那柄魔气长剑也化作黑烟消散。最终，一道细微的黑色剑影试图遁走，却被张天成早有准备地引动寂灭基点，凌空一捏，彻底湮灭！

尘埃落定。

盆地中央，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骸骨废墟，以及那颗干瘪、破裂、再无丝毫波动的黑色肉瘤。

张天成身形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鲜血自嘴角不断溢出。方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反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与才气，更是险些被那魔物意志最后的反扑拖入深渊。

但他终究是赢了！不仅凭借道藏玄妙，险死还生地“读”懂了部分魔物本质，更借此融汇自身所学，初步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万法同读”之道！

柳云嫣连忙上前扶住他，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过后般的场景，再看看身边这个创造了奇迹的男子，美眸之中，已只剩下无尽的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倾慕。

“张师弟……不，张师兄……你……”她声音颤抖，不知该说什么。

张天成摆了摆手，取出一把丹药服下，艰难地调息着。他内视自身，虽然伤势沉重，但识海之中的才气长河却仿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四种意蕴流转间，隐隐有了浑圆一体之感。那“气血熔炉”也更加稳固，对剩余魔识碎片的炼化速度大大加快。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的道基已初步奠定！前方道路，豁然开朗！

“此地……不宜久留。”张天成勉强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渐渐苏醒、却虚弱不堪的同门，“带上他们，我们……离开这里。”

秘境深处那最大的威胁已被暂时清除，但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危险。

柳云嫣连忙点头，协助张天成，将那些恢复清明的弟子聚集起来，互相搀扶着，向着来时的方向，踉跄而去。

在他们身后，那破碎的黑色肉瘤深处，一丝微不可查的、更加隐晦阴冷的意念，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隐没于废墟之中。

真正的危机，或许只是暂时退去，远未结束。

但张天成已然无惧。他摸了摸怀中那半卷温润的道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纳万法于一身。

他的道祖之路，于此秘境，才算真正……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