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25章 魔影初现，同读万法

山洞之内，光线昏暗，唯有张天成周身隐隐流转的金黑光芒与那气血熔炉散发的赤红辉光交替闪烁，映照着他凝重而坚毅的面容。柳云嫣服下丹药，在一旁紧张地调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张天成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此刻的张天成，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凶险。

他主动引动的数片魔识碎片，在“气血熔炉”中疯狂冲撞，远比之前被动净化时激烈百倍！那源自域外天魔的混乱、扭曲、疯狂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试图冲垮他的意志，污染他的神魂。无数幻象在他识海中翻腾——尸山血海，星辰陨落，至亲背叛，大道崩毁……种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与认知，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更可怕的是，这秘境之中弥漫的那丝同源魔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断从外界渗透而来，与炉内的魔识碎片里应外合，使得炼化过程倍加艰难！

张天成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将《养吾浩然气》运转到极致，精纯平和的浩然正气如同中流砥柱，护住识海核心，抵御着内外魔意的侵蚀。同时，他全力催动气血熔炉，自身气血如同燃料般剧烈消耗，化作灼热的炉火，不断灼烧、磨灭着魔识碎片中的混乱意识。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拉锯战。他的脸色时而赤红如血（气血蒸腾），时而惨白如纸（神魂消耗），身体微微颤抖，汗出如浆，将青衫尽数打湿。

柳云嫣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这僵持不下、张天成渐感不支之际，他怀中的半卷道藏，再次无风自动，散发出温润而玄奥的光芒！这一次，道藏的光芒并非调和，而是主动引导！

它仿佛一个贪婪的读者，不再满足于旁观，而是开始主动“阅读”那在气血熔炉中被煅烧、剥离出来的、属于异界法则的纯粹“知识”碎片！

那些关于空间结构的脆弱节点、精神力量的另类聚合方式、乃至“熵增”与无序的某种极致体现……这些原本充满危险与污染的知识，在被气血熔炉初步剥离了混乱意识后，竟被道藏如同汲取养分般，迅速吸收、解析、融汇！

张天成的意识，仿佛被道藏携带着，一同沉浸入这种奇的“同读”过程之中。他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魔识的冲击，而是以一种超越此界常理的视角，去“理解”这些异种法则的构成与原理！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如同一个习惯了观看平面图纸的人，第一次看到了立体的模型！虽然这模型本身充满了扭曲与危险，但其展现出的“道理”，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他“看”到，空间的稳固并非绝对，在某些特定的节点施加精准的力量，便能引动其共振乃至崩塌（这解释了之前他破开血阵空间节点的原理）。他“看”到，精神的聚合不仅可以有序引导，亦可以某种极端情绪为核心，形成混乱而强大的冲击（这正是魔气侵蚀神魂的本质之一）。他甚至模糊地感知到，那所谓的“熵增”，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趋向于终极“平衡”的自然过程，只是这个过程在此界生灵看来，充满了无序与死寂……

这些知识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如何理解与运用！

在这奇妙的“同读”状态下，张天成对自身力量的认知飞速提升！那原本只是初步驯化的、蕴含空间知识的灰色流光，此刻变得愈发清晰、灵动，与他的才气更加紧密地融合。他对寂灭基点的掌控也更加精微，不再仅仅是象征终结的“黑”，更理解了其作为万物归宿、趋向“静”与“平衡”的法则意蕴。

而相应地，那几片被作为“燃料”和“读物”的魔识碎片，则在道藏与气血熔炉的双重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其中的混乱意识被彻底磨灭，只留下最本源的、可供“阅读”的知识养分！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几片魔识碎片彻底消散于气血熔炉之中，张天成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疲惫与痛苦，而是如同经历了洗礼般，充满了清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他周身气息虽然因气血消耗而略显虚弱，但那金、青、黑、灰四色流光运转之间，却更加圆融自如，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隔阂，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

他成功炼化了数片魔识！虽然只是总量的一小部分，但这无疑证明了“气血熔炉”配合道藏“同读”的道路是可行的！而且，通过这次主动“同读”异种知识，他对自身“道”的理解，对万法根源的认知，都有了质的飞跃！

“张师弟，你……你没事了？”柳云嫣见他醒来，气息虽弱却异常沉凝，不由得惊喜交加。

张天成微微颔首，取出一枚补充气血的丹药服下，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暂且无碍，让师姐担心了。”

他目光扫向山洞之外，秘境深处。经过方才的炼化与“同读”，他对那弥漫在秘境中的魔意感知更加清晰了。那并非无意识的能量残留，而是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标记”与“引诱”。

“此地不宜久留。”张天成沉声道，“那凶阵并非偶然触发，我们恐怕已经被盯上了。”

柳云嫣脸色一白：“那怎么办？返回传送阵？”

张天成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回去的路未必安全。而且……既然来了，总要弄清楚这秘境深处，究竟藏着什么。”他隐隐有种预感，这秘境深处的秘密，或许与他体内的魔痕，与那遁走的魔念剑种，甚至与正心阁的封印，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需要主动出击，在危机中寻找彻底解决隐患的契机，甚至……获取更多的“知识”！

他站起身，仔细感应着那魔意传来的方向，对柳云嫣道：“柳师姐，你若信我，便随我往那个方向一探。若觉危险，我可先护送你返回传送阵附近。”

柳云嫣看着他沉静而自信的眼眸，咬了咬唇，毅然道：“我信你！我随你一起去！”经历了这连番变故，她早已对张天成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好。”张天成不再多言，当先走出山洞。他并未全力飞遁，而是将自身气息与周遭环境尽可能融合，借助新领悟的空间感知与风之灵动，如同鬼魅般在密林山峦间穿行，朝着那魔意源头悄然潜去。

柳云嫣紧随其后，心中既紧张又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两人一路行去，发现这秘境果然诡异。灵气充沛之地，往往伴生着强大的妖兽，但这些妖兽大多眼神浑浊，隐隐带着一丝暴戾之气，与外界灵兽的纯净截然不同。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陆续发现了几处类似之前那座祭坛的遗迹，规模或大或小，但都残留着血腥与混乱的阵法气息，有些甚至还在微微散发着不祥的红光，仿佛随时可能被激活。

张天成凭借增强后的感知，总能提前避开这些危险区域。同时，他不断运转道藏，如同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默默“阅读”着这秘境中残留的各种气息——那精纯的灵气、那隐晦的寂灭意蕴、那混乱的魔气、甚至那些暴戾妖兽散发出的精神波动……

万法皆可读！万理皆可悟！

在这种奇特的修行状态下，他虽未主动修炼，但识海中的才气却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对种种法则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植被逐渐稀疏，土地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的魔意愈发浓郁，甚至开始影响心神。柳云嫣不得不时刻运转清心咒法，才能保持灵台清明。

终于，在穿过一片弥漫着黑色雾气的枯萎林地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惨白骸骨垒砌而成的、高达百丈的恐怖京观！无数扭曲、痛苦的头骨空洞的眼窝望向天空，散发出滔天的怨气与死寂！

而在那骸骨京观的顶端，悬浮着一颗约莫丈许直径、不断搏动着的、如同心脏般的巨大黑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与不断开合、发出无声嘶嚎的嘴巴，精纯而恐怖的魔气正是从其中弥漫而出！

更让人心惊的是，肉瘤下方，骸骨京观周围，跪伏着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身影！他们大多穿着玄元宗弟子的服饰，但此刻个个眼神空洞，面容扭曲，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魔气，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着那黑色肉瘤顶礼膜拜！其中，赫然有几道气息达到了筑基后期乃至巅峰！

而在那群被魔化的弟子最前方，一道熟悉的、散发着凌厉剑意与浓郁魔气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正是被魔念剑种附体后失踪的赵乾！他此刻双眼漆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柄由纯粹魔气凝聚而成的黑色长剑，剑尖直指张天成！

“桀桀桀……张天成，你终于来了……”赵乾（或者说魔念剑种）发出沙哑扭曲的笑声，“主人……已等候多时了！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那奇特的‘知识’……都将成为主人降临此界，最好的祭品与躯壳！”

黑色肉瘤剧烈搏动了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冰冷、充满了贪婪与毁灭**的庞大意志，如同实质般降临，牢牢锁定了张天成！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张天成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那黑色肉瘤中蕴含的力量，远超金丹，甚至可能达到了元婴层次！而这，恐怕还只是那被封印的魔头的一部分力量投影！

柳云嫣更是面无血色，娇躯微微颤抖，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几乎击溃了她的心神。

张天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将柳云嫣护在身后。他目光扫过那恐怖的京观、搏动的肉瘤、被控制的同门，以及那狞笑的赵乾，最后落在那庞大的魔物意志之上。

他非但没有畏惧，眼中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

“想吞噬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话音未落，他主动运转道藏，识海中那点纯黑基点光芒大放，周身才气、风灵、寂灭、异识四色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流运转！

他要再次“同读”！不过这次，他要“读”的，是眼前这尊恐怖的魔物！他要看看，这域外天魔的“道理”，究竟有何玄虚！

一场实力悬殊，却关乎道心、智慧与生死存亡的较量，在这云渺秘境的深处，悍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