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35章 道魔交锋，砚镇八荒

魔剑斩落，漆黑的剑罡尚未及体，那蕴含其中的极致毁灭意蕴已如同无形山岳，压得虚空扭曲，大地崩裂！柳云嫣即便在张天成身后，依旧感觉神魂欲裂，呼吸停滞，仿佛下一刻便要在这纯粹的“灭”之法则下化为齑粉！

然而，直面这恐怖一击的张天成，神色却无半分波澜。他身后那方“万法同砚”虚影光华大放，不再是简单的四色流转，而是衍化出了一方微缩的天地景象——金色才气化为厚重大地，承载万物；青色风纹化作灵动江河，滋养生机；纯黑寂灭凝为深邃夜空，定鼎归墟；而那银灰异识，则点缀成周天星辰，智慧闪烁！更有一层淡淡的、源自梵林寺的空灵佛光，如同晨曦薄雾，笼罩其上，平添几分慈悲与祥和。

这已非神通雏形，而是他融汇自身所悟，初步构建的“道域”显化！

“道域——万法同砚，镇！”

张天成并指如笔，向前虚点。那方微缩天地般的道砚虚影随之转动，砚台中央，仿佛有无形之墨汇聚，并非吞噬，而是以一种包容万象、衍化天地的宏大意志，迎向了那道撕裂一切的漆黑剑罡！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刺目光芒。

当剑罡触及“道砚”范围的刹那，其内蕴含的狂暴魔气、毁灭剑意、混乱法则，仿佛百川归海，竟被那缓缓旋转的微缩天地悄然“接纳”、分化、解析！

金色的才气大地承载其重，将其狂暴之力导入“地脉”；青色的风灵江河引导其势，将那凝练的剑意分化消弭于“水流”之中；纯黑的寂灭夜空则如同终极归宿，将其中最本源的毁灭意念无声吸纳、沉淀；而银灰的智慧星辰闪烁不定，不断解析着这魔剑力量的结构与破绽！那层空灵佛光，更是如同净化之雨，不断冲刷着魔气中残存的混乱意志！

魔念剑种那志在必得的一击，竟如同泥牛入海，其声势浩大的力量，在那方看似不大的“道砚”之中，被层层化解，威力十不存一！最终，仅有几缕残余的黑色气流逸散而出，被张天成随手拂散。

“什么？！”魔念剑种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啸，那凝实的剑影都剧烈震颤起来，“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邪法？！竟能化解吾主赐予的毁灭剑罡？！”

它无法理解，自己的力量，那源自域外高位存在的毁灭法则，为何会被如此轻易地“接纳”与“分化”！这完全超出了它对此界道法的认知！

张天成负手而立，衣袂在激荡的能量余波中微微飘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意味：“井底之蛙，安知天河之阔？你的‘毁灭’，不过是大道运转的一环，在我这‘万法同砚’之中，亦有其位，何来‘化解’？不过是让其……归于其位罢了。”

他此言非虚。经历西漠梵林寺之行，他的“道”已更加圆融，不再简单区分正邪善恶，而是试图理解、包容、乃至统御世间一切“理”。魔念剑种的毁灭之力，本质上也是一种极致的“变化”与“终结”，若能理解其运行之理，自然可纳入自身体系，而非单纯对抗。

“狂妄！蝼蚁也妄图包容吾主之力？！”魔念剑种彻底暴怒，它感觉自身的存在意义受到了最根本的挑衅！剑影疯狂震颤，遗迹深处那暗金封印锁链的裂痕中，更多的精纯魔气被它强行抽取，融入己身！

“万魔噬心，剑屠苍生！”

魔剑虚影猛地膨胀，分化出成千上万道略小一些的黑色剑影，每一道都蕴含着侵蚀神魂、引动心魔的诡异力量，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发出刺耳的魔音，从四面八方朝着张天成与柳云嫣淹没而来！这一次，它不再追求极致的破坏，而是以量取胜，以魔音扰神，试图找出“万法同砚”的破绽！

柳云嫣脸色发白，这漫天魔剑与魔音，让她识海翻腾，眼前幻象重生，几乎难以自持。

张天成目光一凝，识海中“道砚”急速推衍。他心念一动，那方微缩天地般的道域骤然变化！金色的才气大地之上，浩然正气冲霄而起，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屏障，如同亘古长城，护住四方；青色的风灵江河奔流速度暴涨，化作无数柔韧无比的风旋，缠绕、迟滞着那些黑色剑影；纯黑的寂灭夜空则散发出无形的吸力，将侵袭而来的魔音吞噬、湮灭于无声；而银灰的智慧星辰，则如同最精密的算筹，不断闪烁着，精准标识出每一道剑影能量最薄弱的节点！

同时，他并未忘记柳云嫣。一缕精纯的、蕴含着佛门空灵意蕴的才气分出，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罩，将她护在其中，将那魔音与心魔幻象隔绝在外。

“云嫣师姐，稳住心神，伺机攻击那些被我标记的节点！”张天成传音道。

柳云嫣得他相助，压力大减，闻言精神一振，立刻祭出数道阵旗与法宝，配合着张天成“道砚”标识出的弱点，精准打击那些黑色剑影！

一时间，遗迹之内，金光与黑芒疯狂交织碰撞！魔剑如潮，道域如岸！任凭魔念剑种如何狂攻，那方“万法同砚”道域却稳如磐石，总能以最恰当的方式，将其攻势分化、引导、瓦解！张天成便如同一位技艺已臻化境的画师，以天地为砚，以万法为墨，在这方寸之间，描绘着一幅道魔交锋的磅礴画卷！

魔念剑种越打越是心惊，它发现自己的力量竟在被对方不断“学习”、“解析”！那“道砚”的运转方式，似乎随着它的攻击而在不断微调、优化！此消彼长之下，它竟渐渐落入了下风！

“不能再这样下去！”魔念剑种心中发狠，剑影猛地回收，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将所有力量，连同从封印裂缝中汲取的大部分魔气，疯狂灌注于剑身本体！

“以吾之魂，献祭吾主！请降——大破灭剑气！”

它竟是燃烧了自身大半本源，施展出了同归于尽的禁术！魔剑本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那光芒并非照亮，而是吞噬一切光线，连空间都仿佛在其周围塌陷！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焉景象的黑色细线，自剑尖射出，无声无息，却带着让整个遗迹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气息，直刺“万法同砚”的核心！这一击，已无限接近元婴层次！

这是决死一击！

张天成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这一击中蕴含的、远超之前的毁灭真意。硬接，即便“万法同砚”玄妙，也必然受损！

但他眼中并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明悟。

“毁灭的极致，便是新生的开始……寂灭的尽头，亦有灵光不昧……”

他福至心灵，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双手虚抱，将那方“万法同砚”道域极致收缩，四色流光与佛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内坍缩、融合！不再是衍化天地，而是归于一点——一点混沌朦胧、仿佛蕴含开天辟地之前所有可能的……“奇点”！

这一点，非黑非白，非生非灭，是他对自身之“道”所有理解的极致凝聚！

“万法归流，道韵初开！”

那混沌奇点，不闪不避，迎向了那蕴含着终焉景象的“大破灭剑气”！

两者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种概念的碰撞与交融。

毁灭与创造，终结与开始，混乱与秩序……种种相反的法则意蕴在那奇点之中疯狂冲突、湮灭、又奇迹般地达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数个呼吸之后，那混沌奇点猛地膨胀开来，如同宇宙初开，爆发出无尽的光和热！那足以湮灭金丹的“大破灭剑气”，竟在这“开天辟地”般的景象中，被彻底同化、吸收，化为了这新生“宇宙”的第一份资粮！

光芒散尽，张天成依旧站在原地，脸色微微苍白，气息却愈发深邃浩大。他身后的“万法同砚”虚影已然消失，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与周遭天地更加契合，隐隐有了一种“我即道理”的雏形。

而对面，那魔念剑种的本体，则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剑身上布满了裂痕，气息萎靡不堪。它燃烧本源施展的禁术被破，已然遭受重创！

“不……不可能……吾主……之力……”它发出不甘而绝望的哀鸣，剑影开始寸寸碎裂。

张天成目光冰冷，并指如剑，一点凝聚了方才所有感悟的混沌光芒在指尖吞吐，就要给予其最后一击，彻底湮灭这祸患。

然而，就在此时——

“嗡——！”

那遗迹深处，本就布满裂痕的暗金封印锁链，因魔念剑种方才疯狂抽取力量以及最后那“大破灭剑气”的冲击，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主要的锁链，猛地断裂开来！

轰！！！

一股远比魔念剑种精纯、古老、庞大何止百倍的恐怖魔意，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自那封印缺口处轰然爆发！整个遗迹剧烈震动，天空被染成纯粹的墨黑，无数扭曲的魔影在虚空中浮现、嘶嚎！

一个冰冷、宏大、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毁灭**的意志，缓缓苏醒，如同沉睡万古的魔神，睁开了它的眼眸！

“多少年了……本座……终于……再度嗅到了……鲜美的……世界气息……”

那意志直接无视了濒死的魔念剑种，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牢牢锁定了刚刚经历大战、道韵未平的张天成！

“有趣……的小虫子……你的‘道’……很特别……成为……本座降临此界的……第一部分吧！”

一只完全由精纯魔气与混乱法则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魔爪，自那封印缺口探出，带着碾碎星辰、破灭万法的无上凶威，朝着张天成狠狠抓来！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降临！

张天成面对这远超想象的恐怖存在，深吸一口气，眼中却燃烧起了更加炽烈的战意！

他刚刚悟得“万法归流，道韵初开”之妙，正需一块真正的试金石！

“想吞我？那便看看，是你的魔爪利，还是我的……道基坚！”

他长啸一声，不退反进，周身那新生的、混沌初开般的道韵轰然爆发，主动迎向了那遮天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