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160章 落霞喋血，初窥棋局

落霞渊，名副其实。

当张天成与寒澈赶到时，眼前景象令人心悸。所谓“渊”，实则是一处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但峡谷两侧并非岩石，而是如同凝固晚霞般层层叠叠、流淌着瑰丽金红色泽的光雾与实质化的能量结晶。无数光带如瀑布般从“渊”的上方虚空垂落，又在渊底汇聚成一片蒸腾氤氲、美不胜收的霞光之海，映照得整个峡谷如梦似幻。

然而此刻，这梦幻之地却化作了修罗杀场！

峡谷入口附近的一片相对平缓的“霞台”上，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更准确地说，是一场围攻与屠杀！

进攻方，是足足超过十五名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金属面具的“旧影”爪牙！他们结成某种诡异的战阵，进退有据，彼此间有暗红色的能量丝线连接，形成一张覆盖小半个霞台的“锈蚀之网”。网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晦迹”污染气息，疯狂侵蚀着空气、霞光，乃至修士的护体灵光与神魂。

而防守方，只剩下寥寥七八人，背靠着一根耸立在霞台中央、通体由霞光结晶构成、顶端悬浮着一枚赤金色“幻海令”的巨大晶柱。他们来自不同宗门，此刻已是人人带伤，气息萎靡，竭力抵抗着“锈蚀之网”的侵蚀与黑衣人的轮番猛攻。地上，已躺着五六具尸体，其中两具，赫然穿着神风门与厚土宗的服饰，伤口处暗红锈色蔓延，死状凄惨！

“厚土宗的李师兄！神风门的王道友！”寒澈目眦欲裂，悲愤交加。

张天成眼神冰冷，杀意升腾。这些“旧影”爪牙，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完全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人太多！结阵防御极强！”寒澈强压悲痛，声音颤抖，“林道友，我们……”

“不能让他们继续破坏下去！”张天成打断他，目光如电，扫视战场。灵鉴心镜全力映照，瞬间分析着敌阵结构、能量节点、以及防守修士们岌岌可危的状态。

敌阵核心，是三名气息明显比其他黑衣人强出一截、手中各持一件造型狰狞、不断散发出浓郁“晦迹”污染波动的奇门法器的修士。他们呈三角站位，似乎是整个战阵的能量中枢与指挥核心。霞台周围的霞光能量，正被那“锈蚀之网”强行抽取、污染，反过来压制防守修士，并缓慢侵蚀着中央的霞光晶柱。

“必须破掉他们的阵眼，打乱能量流动！”张天成迅速做出判断。他取出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服下，对寒澈快速道：“寒道友，你从侧面佯攻，吸引部分注意力，制造混乱。记住，以游斗骚扰为主，不要硬拼，尽量保存自己！”

寒澈重重点头，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林道友小心！”

张天成深吸一口气，将“源光映照”与“灵性护持”催发到极致，太初灵性在体内悄然沸腾。他没有直接冲向敌阵，而是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沿着峡谷边缘的阴影区域，借助嶙峋的霞光结晶与垂落的光带遮掩，悄无声息地绕向敌阵后方，目标直指那三名核心阵眼！

他的行动极为隐蔽，加上战场混乱，“旧影”爪牙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正面强攻和压制防守修士上，竟一时未能察觉。

寒澈则按照计划，从侧翼猛然杀出，口中发出悲愤怒吼，挥动冰剑，斩出数道凌厉的寒冰剑气，轰向边缘几名黑衣人！

“还有援兵？杀了！”一名阵眼黑衣人冷喝，立刻分出五六名黑衣人转身迎向寒澈，将其缠住。寒澈依言游斗，冰剑与身法结合，虽险象环生，但一时无虞。

就是现在！

张天成已潜至敌阵后方不足二十丈处！这个距离，对于金丹修士而言，转瞬即至！

他不再隐藏，身形骤然暴起！《五行挪移术》——“五行穿空”再次发动！这一次，他结合了对霞光能量流动的一丝感悟，身形融入一道垂落的金红光带之中，如同霞光本身的一次闪烁，瞬间跨越最后距离，出现在三名阵眼黑衣人斜上方！

“鉴心·破阵！”

他没有攻击任何一人，而是双手十指连弹，数十道细若游丝、却凝练到极致的、融合了“鉴心”剑意洞察本质之力与“源光”净化之效的指风，如同天女散花，精准无比地射向三名黑衣人彼此间能量连接的数十个关键节点，以及他们手中法器与“锈蚀之网”能量交互最频繁的几个“接口”！

这是将“神机百炼诀”的推演计算与“鉴心”洞察、“源光”克制完美结合的一击！是精准到毫巅的“手术刀式”破坏！

嗤嗤嗤嗤……！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轻微声响在嘈杂的战场上几乎微不可闻，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那三名核心黑衣人浑身剧震，手中法器光芒骤然一乱，彼此间连接的能量丝线剧烈抖动、甚至有几根瞬间崩断！整个覆盖霞台的“锈蚀之网”猛地一滞，光芒明灭不定，对防守修士的压制力与对霞光能量的抽取速度骤然下降！

“敌袭！后面！”阵眼黑衣人惊怒交加，猛地转身，三道凌厉无比、充满锈蚀之力的暗红光芒，同时轰向张天成！

张天成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在空中诡异地连续三次微小挪移，如同在狂涛中穿梭的飞燕，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道攻击，第三道实在避无可避，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混沌剑光点出，与之相撞！

轰！

气劲四溢，张天成借力向后飘退，体内气血翻涌，但眼神依旧锐利。

“锈蚀之网”的短暂紊乱，给苦苦支撑的防守修士们带来了喘息之机！他们精神一振，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相助，但立刻抓住机会，爆发出最强的反击，各种法术、法宝光华轰向正面敌人，竟将黑衣人的攻势暂时逼退数步！

“找死！”阵眼中为首的黑衣人怒极，他看出张天成是破坏阵法的关键，且似乎掌握了某种克制他们力量的方法，决不能让此人活着！

“第三小队，缠住正面！第一、第二小队，随我围杀此獠！”他厉声下令，亲自带着六名气息最强的黑衣人（包括另外两名阵眼），舍弃了对防守修士的部分压制，化作七道黑烟，朝着张天成包抄而来！杀意凛然！

七名实力至少金丹中期、其中三人更是后期、且配合默契、悍不畏死的“旧影”精锐围攻！压力瞬间如山崩海啸般压向张天成！

张天成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刚才一击破坏阵法节点，已消耗不小，此刻面对七人围攻，且对方显然已将他视为首要击杀目标，不再有任何留手！

“五行挪移术”被他施展到极致，身形在霞台有限的范围内化作道道残影，险之又险地躲避着四面八方袭来的、附带强烈“晦迹”侵蚀之力的攻击。刀光、剑影、毒雾、锁链……各种诡异歹毒的法器与术法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他不敢硬接，只能凭借“源光映照”提前感知攻击中最危险的部分，以最小代价规避或偏转。“灵性护持”全力运转，抵挡着无处不在的污染侵蚀与精神冲击。偶尔抓住间隙，以蕴含“源光”的指风或剑气进行反击，干扰对方的配合，延缓攻势。

但敌众我寡，修为亦有差距，不过数息之间，张天成已是险象环生，左臂未愈的骨骼传来刺痛，身上也多添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却火辣辣地疼，且伤口处有细微的锈蚀感传来。

“这样下去不行！”张天成心中焦急。防守修士那边压力虽减，但仍在苦战，无法立刻支援。寒澈也被几人缠住，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霞台中央那根霞光晶柱。在“锈蚀之网”被削弱后，晶柱似乎恢复了些许灵性，顶端那枚赤金色“幻海令”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韵律，与整个落霞渊的霞光能量隐隐共鸣。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天成脑海！

这些“旧影”爪牙，为何执着于破坏信物点？或许……这些信物点本身，就是幻海秘境某种重要能量节点或禁制的一部分！破坏它们，不仅能阻止天骄获取信物，更可能……在削弱整个秘境的某种平衡或封印？！

结合守秘令之前异常的感应，以及“寂灭荒原”的“锈蚀节点”，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

“若真是如此……”张天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一味闪避，而是猛地朝着霞台中央、那根霞光晶柱的方向冲去！

“想借晶柱地利？做梦！”为首黑衣人冷笑，七人攻势更疾，封锁了张天成所有去路。

然而，张天成在冲至晶柱前数丈时，身形骤然一折，竟不是要躲到晶柱后面，而是将手掌，猛地拍在了晶柱粗糙的、布满霞光纹路的表面！

同时，他将体内恢复不多的太初灵性，毫无保留地注入晶柱之中！不是破坏，而是——共鸣与引导！

“以我之灵，引霞光之力，涤荡邪秽！”

太初灵性那混沌包容、却又纯净古老的特质，似乎与这凝聚了精纯幻海霞光之力的晶柱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呼应！晶柱猛地一震，顶端“幻海令”赤金光芒大放！整根晶柱仿佛被瞬间激活，内部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浩瀚霞光能量，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顺着张天成手掌接触之处，疯狂涌出！

但这股力量并非攻击张天成，而是被他的太初灵性稍加引导，化作一道纯粹、磅礴、炽烈、却又带着净化之意的金红色霞光洪流，以张天成为中心，呈扇形朝着围杀而来的七名黑衣人，悍然席卷而去！

这道霞光洪流，不仅蕴含精纯的幻海能量，更因太初灵性的微妙调和，带上了一丝对“晦迹”污染的天然克制属性！仿佛骄阳融雪，浩然正气涤荡妖氛！

七名黑衣人脸色大变！他们能感觉到，这道霞光洪流的力量层次极高，且其中蕴含的某种特质，正是他们“晦迹”之力的克星！他们想退，但攻势已老，距离太近！

“结阵！蚀天盾！”为首黑衣人狂吼，七人瞬间放弃攻击，将全身“晦迹”之力凝聚于身前，化作一面巨大的、布满狰狞齿轮与锈蚀纹路的暗红色能量巨盾！

轰隆隆——！！！

金红霞光洪流狠狠撞击在暗红巨盾之上！

刺耳的“滋滋”声不绝于耳！霞光与锈蚀疯狂对耗、湮灭！暗红巨盾剧烈颤抖，表面裂纹密布，不断有锈蚀碎片剥落、蒸发！七名黑衣人齐齐闷哼，嘴角溢出暗红血液，身形被推得不断向后滑退，脚下在坚硬的霞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他们抵挡得异常艰难，体内“晦迹”之力在霞光洪流的冲击与净化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张天成同样不好受。引导如此庞大的霞光能量，对他经脉和神魂的负荷巨大，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口鼻溢血，左臂的伤势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坚持，疯狂催动太初灵性，维持着对霞光能量的微弱引导与控制。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一举重创甚至消灭这七名核心敌人！

就在双方僵持，霞光与锈蚀激烈对耗的关键时刻——

异变再生！

峡谷上方的虚空，那垂落无数霞光光带的源头处，空间突然剧烈扭曲！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细小齿轮虚影构成的裂隙，毫无征兆地裂开！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金属甲片、指尖锋利如钩、大如房屋的恐怖巨爪，从裂隙中猛地探出！携带着远比下方所有黑衣人加起来都要浓郁精纯百倍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晦迹”污染气息，以及一股混乱、疯狂、古老的恐怖意志，朝着下方霞台——尤其是正在引导霞光能量的张天成，狠狠抓下！

巨爪未至，恐怖的威压已将整片霞台笼罩！空气凝固，霞光黯淡，所有正在交战的人，无论是“旧影”爪牙还是防守修士，动作都为之一滞，面露骇然！

“这是……什么东西？！”张天成瞳孔骤缩，心神俱震！这股力量，远超金丹层次！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而且，是纯粹的、高浓度的“晦迹”污染聚合体！

巨爪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将张天成这个能够引动霞光之力、克制“晦迹”的“变数”，连同他身下的霞光晶柱，一并捏碎！

生死，只在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