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或者说老伊万,办事效率出乎意料的高。在于凤至回到隐蔽营地的第二天夜里,他就像雪地里的幽灵般再次出现,带来了第一批援助物资的确切交接地点——一处位于黑龙江支流岔河湾、早已废弃的淘金者营地。
交接过程紧张而迅速。没有灯火,只有雪地反射的微弱星光。苏方人员沉默地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和捆扎严实的包裹从爬犁上卸下,随即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河湾对岸的密林中。
当王栓柱带人撬开木箱,看到那些涂着厚厚防锈油脂、散发着独特枪油味的莫辛-纳甘M1891/30型步枪时,饶是他性格沉稳,也忍不住激动地低吼了一声。整整一百支!还有与之配套的数千发尖头步枪弹,远比他们手中那些老掉牙的“辽十三式”或杂式步枪要精良得多!
另外几个箱子里,是磺胺粉、绷带等急需的医疗用品,以及两百件厚实的灰色棉大衣。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弥足珍贵。
“好东西啊!”刘铁锤抚摸着冰冷的枪管,眼中放光,“这下能让鬼子好好喝一壶了!”
陈望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支,笨拙地拉动着枪栓,脸上满是兴奋。
于凤至看着众人欣喜的模样,心中却并无太多轻松。她很清楚,安德烈的“测试”才刚刚开始。这批武器,既是救命稻草,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都别高兴得太早!”她清冷的声音给众人发热的头脑降了降温,“武器是拿到了,但怎么用,能不能用好,才是关键!我们现在就像拿着宝刀的孩童,若是自身力气不足、技艺不精,宝刀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立刻下达命令:全军在废弃淘金营地进行短暂休整,首要任务——熟悉新装备!
接下来的几天,这片沉寂多年的河湾变得空前“热闹”起来。在王栓柱、刘铁锤等有经验军官的指导下,士兵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新步枪的构造、保养和射击要领。没有足够的实弹进行练习,他们就反复进行空枪击发、瞄准和战术动作训练。拆解、擦拭、组装,每一个步骤都要求做到极致。
于凤至亲自监督,她要求每个战士不仅要会开枪,更要懂得如何爱惜和保养这些来之不易的武器。徐建业也拖着并未完全康复的身体,将情报处懂俄语和机械的人员组织起来,对照着简单的俄文说明书,研究那些医疗用品的使用方法,并尝试修复几支在交接时发现的、有点小毛病的步枪。
适应新武器的同时,于凤至以这批弹药和原有的精锐为基础,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编制调整。从各营抽调射击技术最好、战斗意志最坚定的士兵,组建了一个直属指挥部领导的“神枪队”,由枪法精准、性格沉稳的石根生兼任队长,专门负责远程狙杀和精准火力支援。这不仅提升了火力运用的效率,也是一种对石根生能力和忠诚的肯定。
陈望的突击大队则被要求加强白刃战和近距突击训练。于凤至将仅有的一些M1914型手榴弹优先配发给他们,并亲自观看了几次他们的战术演练,指出了配合中的问题,强调突击的突然性与协同性。
休整和训练的日子并不平静。老伊万偶尔会像幽灵般出现,带来一些关于周边日伪军调动的情报,有时是某个据点守军换防,有时是一支运输队的行程。这些情报零碎,但价值巨大。
于凤至明白,这是安德烈在“阅卷”。她必须交出一份像样的“答卷”。
机会很快来了。老伊万传来消息,一支由伪军押运、装载着过冬粮食和煤炭的小型运输队,将在三日后途经距离他们驻地约三十里外的一条山谷便道。
于凤至盯着地图,那条山谷形如口袋,两端狭窄,中间稍宽,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打不打?”王栓柱有些犹豫,“这是我们拿到新枪后的第一仗,万一……”
“没有万一!”于凤至斩钉截铁,“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打得漂亮!不仅要截下物资,还要尽量减少自身伤亡,让苏联人看看我们的能耐!”
作战计划迅速制定。石根生的神枪队提前潜入山谷两侧制高点,负责压制和狙杀敌方指挥官及机枪手。王栓柱率一营主力埋伏于谷口,负责截断退路并最后解决残敌。刘铁锤的二营堵住谷尾,防止敌人前窜。陈望的突击大队则作为预备队,伺机发动致命一击。整个行动要求速战速决,绝不给周围据点日军反应时间。
三天后的清晨,山谷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埋伏在雪窝里的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新枪,呼吸在严寒中凝成白雾,眼神却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当日上三竿,伪军的运输队慢悠悠地进入了山谷。大约一个排的兵力,押着十几辆骡马大车,队伍松散,警戒松懈。
就在于凤至准备下令开火的那一刻,异变突生!队伍侧翼的山坡上,突然响起了几声稀疏的枪声!不是预定信号,更像是走火或者……意外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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